经过通信连党支部的共同商讨,最终决定将上学名额分配给韩春雨,至于江南征则留下来接任班长职务。尽管江南征荣获二等功,可她总体实力并不如常年标兵骨干的韩春雨,况且韩春雨也在那场战斗中表现突出,同样功不可没。
原本韩春雨想要将名额让出,怎料当场遭赵红缨否决,她一再强调这是上级综合且公平的考量,江南征对此格外委屈,哭过之后便去找高粱诉苦。两人正说话间,姜卫星坐车从医院回来,牛满仓激动地上前抱住他,童冰则是关心他的伤势。
正因许多战士都没有机会深造学习,师部邢政委大力提倡做好同志的安抚工作,毕竟他们为人民立过功,为国家流过血,决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思想稳定。郑源得知此事后,表明不会插手这件事,但是邢政委很清楚,即便是他不想插手,难保别人不会多管闲事。
果然邢政委极具先见之明,高粱为能让江南征重获名额,多方打听途径,同时隐瞒了自己的事情。此时顾一野回到部队,亲自向秦汉勇汇报了张飞家里的情况,并将阿秀做的辣椒酱送给高粱。
奈何高粱满脑子都是些男女情爱,甚至提醒顾一野赶紧去给江南征打电话,关心下她的难处,这让顾一野感到莫名其妙。江南征和顾一野互通了电话,也得知了江南征名额被拿掉的事情,而后聊到这次护送回乡的事情,顾一野觉得自己成长许多,唯独难过没有完全帮助到排长家人,即便是回到部队,整颗心还留在那里。
邢政委过来和郑源讨论军区会议内容,顺便告知部队院校除了保送还有招生计划。高粱为江南征打抱不平,明知师长高风亮节,还是想让他帮忙走个后门,尽可能给江南征拿到名额。郑源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一如既往,误会高粱如此关心江南征,是因为两人私下里谈恋爱。
躲在门边偷听的江南征急忙冲出来澄清,承认自己谈恋爱,却不愿说出对方身份。郑源没有为江南征上学名额一事走后门,这让江南征很满意,因为这才是她和妈妈心中的爸爸,也希望郑源身为爸爸能支持和祝福女儿的恋情。由于高粱无法读书,江南征有些难过,幸好高粱从郑源那里得知上学有两条方案,要么是部队保送,要么参加军校统一考试,这才让江南征转忧为喜。
轮到部队院校考试当天,高粱先是送江南征进入考场,之后则站在外面整整四个钟头,直到考场铃声响起,考生们陆陆续续走出来。江南征看见高粱惊喜不已,可是转念一下,意识到他居然没去考场,询问后才知根本没有参加考试。
高粱如实说明自己连初中都没有毕业,所以也就毫无资格参加考试。江南征埋怨高粱事先不说,非要等她四个小时,但是高粱认为要是提前说了这事儿,肯定会影响到她考试发挥,也就先瞒着。正因如此,江南征不禁感动落泪,到后来哭了起来,这倒让高粱有些手足无措。
没过多久,军考名单下达,江南征以优异成绩考取全军区第三名,属实给二三四师长脸,也让郑源觉得颜面有光。不仅如此,陆军学院王主任调看了高粱的资料,评价他是个难得的侦察兵人才,于是直接跟军区打了招呼,破例将高粱招为学员。
郑源大为喜悦,一个劲向邢政委夸赞高粱,包括他前几日委托胡杨从国外带回来的军事书籍。秦汉勇买了两瓶好酒,通知高粱跟师长去军区,怎料二人来到军区后,意外得知肖副司令正在七二零团。
因为军队改革缘故,肖副司令婉拒了去总部的任命,选择在大裁军中和百万将士选择退伍,临走前为二三四师争取到十个深造读书的名额。那一天中午,肖副司令在酒桌上聊起往事,聊到他还是新兵对死亡的恐惧,聊到老班长带给自己的勇气。郑源曾是肖副司令的公务员,却是第一次看到他站在窗前热泪盈眶,向窗外敬礼,一遍遍呼唤着班长。
当天的秋冬两季里,全国到处可见调动的军车消失和撤离,与出征有着相似的悲壮。许多年后,高粱意识到八五百万大裁军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历史上,是一件多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为了建设一支强大且现代化的革命军队,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成千上万的解放军军官和士兵反而脱下了他们挚爱的军装,很多有着几十年优良传统的部队,也在一夜之间从解放军的序列中彻底消失,同样包括那些刚从前线回来,准备接受封闭训练的战士们,全都遭到裁撤。
二三四师的十个深造名额,九连优先拿到两个,也就意味着姜卫星和牛满仓都能得到推荐上军校。临别前夕,秦汉勇叮嘱两人务必记得,九连官兵生死在一起,活着的人是替全连同志以及牺牲的战友去学习。
这天晚上,江南征和顾一野在溪边聊天,埋怨他作为正牌男友,竟不如高粱关心自己。虽是看似埋怨,实则带着娇嗔,可他却不知高粱之所以对招生了解详细,全因顾一野事先询问过相关政策。
顾一野总在默默关心着江南征,同样也为许多事情所困扰,相较于已有成长的高粱,他还在原地踏步。江南征安慰顾一野之余,忍不住聊起高粱,似乎有他的存在总会充满欢声笑语。看着江南征的笑脸,顾一野有些心动,于是上前将她揽进怀中,两人并肩靠着彼此,氛围格外温馨甜蜜。
而在另一边,韩春雨犹豫许久,最终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给高粱打去电话,本想跟他表白,怎料话到嘴边说不出,于是委婉表达了下心意。高粱完全是没往那方面想,以为两人是单纯的战友关系,韩春雨既羞又恼,匆忙挂断电话。
不过片刻功夫,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就在韩春雨鼓起勇气时,没想到对方竟是师侦察副连长夏林。因为上次在前线营地,夏林所在连队牺牲惨烈,导致他精神险些崩溃,若非韩春雨当时的拥抱,恐怕很难走出那段阴影。
韩春雨也在那场战役结束后,看过军区对于师侦察连的采访,知道他们为了及时送回情报付出惨重代价,仅剩夏林一人活着。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夏林重新振作起来,也对韩春雨念念不忘,所以这次过来找她,是希望两人可以发展战友之外的关系。结果此话一出,韩春雨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解释自己已有喜欢的人。
次日清早,樟木火车站上挤满要去军校报到的士兵们,大家都从士兵升为干部,不用再受到恋爱限制,所以姜卫星敢在所有人面前给童冰送汽水,顾一野和江南征的恋情亦是公开于众,秦汉勇也当众和赵红缨拥抱。
恰巧此时,文书给顾一野送来书信,寄信人正是张飞老家的村支书,只因张母病重急需帮助,他瞒着阿秀写信过来。江南征主动带头捐款,其他人见状纷纷拿出自己的微薄钱财,顾一野迟疑片刻,还是决定更改行程赶往粤东,至于按时入学报到,秦汉勇会和学校方说明情况。
来到医院后,顾一野主动缴纳了住院费用,为老张家跑前忙后,阿秀全都看在眼里,而她根本没想过要麻烦丈夫的战友们。现如今,阿秀生下张飞的骨肉,顾一野看到她背着稚子操劳,内心格外不是滋味,同时想起张飞曾讲起抗美援朝的特等功臣曹玉海,对方在牺牲前的愿望,是让未婚妻忘记自己,再找爱人追求幸福。
也正因如此,张飞后悔不该与阿秀洞房,可是顾一野知道,眼前的老弱妇孺是张飞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坐上返回部队的火车上,顾一野想了许多,尤其是阿秀在走廊尽头哭泣的背影,让他下定决心与江南征分手,陪着阿秀将孩子抚养长大。
陆军学院新生报到当天,队长李少兵出面训话,要求每个人都严律于己,方可成为王牌尖兵。夏林在A军王副军长亲自推荐下,破格成为陆军学院的学员,李少兵并不在乎夏林身后的靠山,在他这里全都一视同仁,都是需要磨练的新钢。
顾一野不声不响地回到院校,心态与之前有了极大的不同,他在高粱的追问下,不得不如实告知张母的情况。在顾一野看来,高粱假惺惺的关心毫无用处,除了唏嘘感叹以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那个外柔内刚的女人,放弃自身大好青春,肩负重担。
高粱见顾一野越说越生气,便将他拉到旁边想办法,顺便询问他如何处理江南征的关系。因为高粱三句不离江南征,顾一野嘲讽他要是喜欢对方,完全可以去追求,以至于两人为此产生矛盾,气得高粱将面条倒在顾一野头上,转身离开。
这一幕恰巧被夏林和前来学校上课的顾衡看在眼里,夏林学员队长的身份警告高粱不要犯浑,顾衡则开导儿子为何遇到的问题比别人更严重,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敏感。相对于许多人在部队被磨掉脆弱与敏感,变得粗粝且茁壮,所以敏感也算是难能可贵的优点,正是军队需要的触须和大脑。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一野投入到忙碌的课业以及训练之中,士兵通往军官的路并不平坦,要经历千山万水和九死一生。高粱在感受到顾一野的变化之余,同样作出决定远离江南征,不再与她相处下去。
到了那天约会的日子,顾一野手捧玫瑰去见江南征,藏着满腔心事带她看电影,暂且当做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约会。很快院校组织男学员打球赛,韩春雨作为拉拉队长,主动给高粱打电话,表示自己写了封信给他。
岂料夏林拿到信正要送给高粱,却因紧急集合而耽误。篮球场上,女学员欢呼打气,眼看着高粱、顾一野所在的队伍取得胜利。江南征专门为顾一野买了水,表达着关心,然而发现他神情似乎不对劲。
正因顾一野出于对老班长张飞的愧疚,所以他实在不忍阿秀独自担负着家里的重任,也想能帮衬到张家,照顾好张飞的母亲以及妻儿。顾一野作出了这辈子最简单的决定,同时也最坚定,他主动向江南征提出分手,但是引起对方极大的情绪波动。
江南征怀疑顾一野移情别恋,奈何顾一野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坐在旁边。因为顾一野的态度,江南征终于意识到情况的严重,哭着指责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退缩放弃,可当看着他紧握的双手,隐忍不发的模样,终于明白无论自己如何追问,他是铁了心地不肯开口。
高粱看到江南征伤心离开,于是质问顾一野原因,一拳朝他打去,两人在雨中的操场上大打出手。顾一野如实告知自己要娶阿秀的真正原因,因为阿秀生下了张飞的孩子,他想替张飞照顾孩子长大,所以想让高粱代替他照顾好江南征,并且要务必保密。
第二天清早,高粱打电话给江南征,怎料对方避而不接,索性找韩春雨帮忙。韩春雨得知顾一野和江南征分手的原因,很佩服顾一野的勇气,也答应会找机会安慰江南征,同时在确定高粱没有收到书信之后,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只可惜高粱心里住着人,便果断回绝韩春雨,不想给她任何希望。
正因如此,韩春雨心甘情愿地放手,不过于强求两人之间的感情,甚至鼓励他赶紧去找江南征。反观江南征自从被分手以后,一直在躲着高粱,直到高粱所在的班级过来驻训,这才碰到对方。
夏林主动向韩春雨坦白,表示自己搞混了她写给高粱的信,并且因为出于好奇和忌妒心看完这封信。原本夏林应该是要给高粱,可又考虑到会让对方误会,于是亲口告诉韩春雨,知道她本身就是一个心正的人,凡事不会往歪处想。
到了当天晚上,顾一野独自往九连走去,路过小溪边,不由愣在原地发呆,耳边依稀回响着父亲说过的话,讲述了军人作为古老的职业,在同袍故去之后,代他照顾妻子这种事情早在几千年便发生,中外皆然。
古典军队很大程度上都是靠着古老的默契和情义来维系,它是善良也是责任,所以当顾一野向父亲表达了想法,父亲非但没有责怪,更是给予鼓励,因为只有天塌下来,子弟兵自然而然成为个子的最高的人。
顾一野看了眼小溪,以此告别他逝去初恋,毅然决然地继续往前走。殊不知,当他走后没多久,江南征也来到这条小溪旁,心里在默默发誓会去寻找答案,直到彻底找到它。江南征回到家里,郑源亲自下厨为女儿做饭,聊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以过来人的经验评价顾一野和高粱,证实赵红缨当年的话,越是优秀孤傲的人,越容易伤人。
不可否认顾一野是个极其少见的人才,会在生死关头迸发出超人的勇气和力量,不惜燃烧自己和身边的人。恰巧郑源便是这种人,也深知爱上他的女人会很辛苦,不愿看到女儿成为顾一野的燃料,只有离开对方才是最好的选择。
与此同时,顾一野为阿秀的回信而苦恼,于是去找高粱答疑解惑,实在不明白为何他在学院考试科科拿优的人,唯独到了阿秀的这个事情上,觉得永远及不了格。总共三封信,而每一封都是阿秀的拒绝,高粱接过信看了几眼,不仅摇了摇头,又让顾一野亲口读出来。
通过读信明显能看出阿秀对顾一野的称呼在发生改变,说明内心也在逐渐动摇,甚至开始给顾一野聊起家长里短,邮寄腊肉。在高粱的解读下,顾一野恍然大悟,可又不知该如何向阿秀当面告白,显得极度不自信。
高粱向顾一野传授经验,叮嘱他应该时刻记得,阿秀和大家根本不一样,她每天生活的环境,面对各种各样的压力。因此顾一野和阿秀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救赎者与被救赎者,可单凭这点不足以长远维系,高粱认为顾一野最初选择阿秀是为责任,但是以后应该考虑感情,应该让阿秀感受到爱,如此才能彻底打开对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