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平息,所有考生都被放了回去,卢世瑜却意外发现有一间考房不仅没有考生,连考号也没有,他心里陡然起了疑惑。此时,皇上拿着一张卢世瑜的原书,以及另一张造伪的笔迹,正在细细琢磨,他忽然发现这里面有些蹊跷,普天之下能仿造得如此相似,恐怕只有一人能做到,那就是卢世瑜本人。很快,皇上也得知在贡院现场,天字四十号和四十一号之间有一间莫名其妙的无号空房,也就是说,从天字四十一号起,至玄字十号止,所有的号房都比之预先往后错了一位!
萧定权兴冲冲地去见卢世瑜,不料卢世瑜却用戒尺打了他。原来,卢世瑜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萧定权在科考前夜来看望自己,其实是为了布下圈套,等着萧定棠和李柏舟上钩。更让卢世瑜伤心的是,自己费尽心思教导萧定权书法,可他却用来伪造笔迹,自己用心良苦教导萧定权为人,可他却用名利诱惑许昌平和赵叟,做下这个局。卢世瑜不希望萧定权满门心思都是阴险诡诈的权谋,更不希望他因此违反道义,失去一个君主的德行。
经此一事,卢世瑜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他语重心长地嘱咐萧定权,等自己离开后,萧定权一定要好自为之。萧定权这下子才彻底蒙了,他急的泪流满面,再三向老师认错,宁愿多挨几戒尺,也要让老师留下来。卢世瑜也是未语泪先流,戒尺“啪”地落在了地上。
晚上,萧定权去给父皇请安,没想到在门口见到了李柏舟。萧定权大吃一惊,这才知道李柏舟没有被刑部抓起来,他心中隐约觉得不妙,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看见父皇面前的书案上,正摆着卢世瑜的真迹和自己伪造的那一份。萧定权不由得想起卢世瑜的话,他已经猜到父皇看破了自己布下的计谋,可覆水难收,萧定权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冷冷一笑,命人将考场座位分布图呈上来,由于空了一间房,导致整个考场分布顺序都往后错了一位。萧定权心中一惊,皇上继续说道,之所以会出现一间空房,是因为天字四十号顶棚漏雪,无法使用,李柏舟才命人把号牌重新往后挂了一遍,而萧定棠给许昌平的信里曾提到,让许昌平把事先做好的考题放入天字四十八号和天字六十号,可是按照实际的座次,应该是天字四十九号和六十一号,那么,这考题其实本不应落入顾逢恩和陆文普手中,如此解释,顾陆二人完全可以摘清嫌疑,可萧定权今天上演这么一出,反倒让事情变得难以收场,难以自圆其说。
萧定权的手颤抖了,他恍然大悟,是李柏舟先命人放入考题,再命人错号,这分明是栽赃!皇上气得翻白眼,他当然知道李柏舟居心叵测,可萧定权自己的双手也不干净,毕竟是萧定权先设下的圈套,才会棋差一招,被对方暗算,更糟糕的是,萧定权还仿造了一份卢世瑜的笔迹,这简直是无法磨灭的铁证,若摆在天下人面前,萧定权必定会成为陷害亲王大臣的道德败坏之人。
萧定权说不出话来,皇上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如果李柏舟明日早朝用此事大做文章,那这罪名是可以废储的,李柏舟当官三十余年,萧定权想要跟此人玩弄心术,当真幼稚得很。萧定权知道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皇上叹了口气,他不会处置自己的太子,但这个罪名总要有人替太子背起来,这人就是卢世瑜。萧定权目瞪口呆,原来,卢世瑜自己重新写了一张字,把萧定权写的替换下来,独自一人承担了泄题的所有罪名。
萧定权后悔莫及,他哭着跪在父皇面前,称所有事情都是自己一手策划,跟卢世瑜没有任何关系,为了保住卢世瑜性命,萧定权宁愿让萧定棠留在京都,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李柏舟善罢甘休。皇上失望地看着萧定权,觉得太子实在不争气,为了一个外臣,竟然不要体面和尊严。萧定权泪如雨下,他的身边没有几个至亲之人了,卢世瑜是爷爷给自己留下的唯一一个老师,也是陪伴自己十五年的老师,萧定权就算豁出一切,也不能让老师有事。
事已至此,皇上默许了萧定权的“交易”,让卢世瑜辞官归乡,不问朝事。萧定权心中不舍,但还是带着卢世瑜的家乡菜来探望恩师,他知道,经此一别,此生恐怕再难与恩师相见。
卢世瑜见萧定权答应让自己归乡,便明白他已经知晓一切事宜,萧定权哽咽着离开,他落寞地蹲在街角,嚎啕大哭,顾逢恩有些愧疚地走来,他觉得都怪自己不好,如果今年没去考科举,也不会闹出这一系列乱子。萧定权没有责怪顾逢恩,他只希望逢恩能留在自己身边,不要离开,他实在承受不起亲人的离去。如今,这场闹剧匆忙收场,萧定权只能将一切责任推在赵叟头上,方能息事宁人。
此时,萧定棠的外公安平伯赵壅抵达京都,与萧定棠和李柏舟会面,令人意外的是,许昌平竟然也出现在这里。原来,许昌平一直都是李柏舟的人,此次考场错号的安排,也是许昌平的主意。李柏舟很欣赏许昌平的智谋,可许昌平却波澜不惊,他私下里来到大牢送赵叟最后一程,赵叟颤抖着跪下,称许昌平是旧主的后人,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只希望许昌平以后多保重。
放榜之日到来,顾逢恩对萧定权死缠烂打,想让他陪伴自己去看名次,可萧定权还记着这次科考的不愉快,就是不愿动身,直到顾逢恩提及陆文普会带着妹妹陆文昔去看榜,萧定权这才猛地打起精神,兴致勃勃地出门了。顾逢恩不负众望,榜上有名,可萧定权对此心不在焉,他一门心思在寻找陆文昔的身影,当得知陆文昔今日压根没有来看榜,萧定权气得追着顾逢恩打,好生有趣。
有人欢喜有人忧,张绍筠自以为才华横溢,但却是个实打实的草包,名落孙山。顾逢恩悄悄向萧定权打趣道,若是张绍筠上了榜,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张绍筠见自己成为众人笑柄,便把气都撒在考得不错的陆文普身上,派人将陆文普推到池塘里。萧定权见张绍筠如此欺负人,他挺身而出将狼狈不堪的陆文普拉上来,谁知这张绍筠还是嘚瑟个没完,到处嚷嚷自己的姐姐就是未来太子妃,而且这还是武德侯的意思。萧定权气得一脚把张绍筠踢进了水里,让他成为了落汤鸡。
卢世瑜此时还未动身离京,他得到消息,武德侯想让刑部尚书张陆正之女嫁给萧定权。卢世瑜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武德侯的苦心,在朝廷六卿中,只有张陆正还没有投诚李柏舟,所以,萧定权必须赶紧拉拢张陆正,否则六卿就都成为李柏舟的私人了。
萧定权不知自己和张家女儿的婚事是真是假,想到张陆正也是卢世瑜的门生,他便来到卢世瑜家中,想求证此事,没想到却看见正在卢世瑜家里帮忙晒书的陆文昔。陆文昔裸着白嫩的胳膊,背影在阳光下格外好看,萧定权不由得傻了眼,等陆文昔察觉有人回过头来,才又慌又羞地拽下衣袖。萧定权知道女儿家害羞,他便与陆文昔隔着一道屏风聊天谈心,那屏风上是陆文昔所作的山水画,两人很有共同语言,聊得非常投机,尽管萧定权一直没有见到陆文昔的真容,但还是对她无比倾心,他听着陆文昔描述秀丽山河的风景,不禁心生向往,希望有朝一日跟陆文昔一起游览山河,欣赏美景。
卢世瑜思考许久,觉得不宜让张氏女成为太子妃,因为张陆正有能无德,倘若此人以后成为国丈,只会成为萧定权的障碍。其实,卢世瑜心里已经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是陆英的女儿陆文昔,而且,卢世瑜已经向皇上举荐,让陆文昔做太子妃。卢世瑜抬起头看着窗外,萧定权和陆文昔已经如同知音一般,惺惺相惜,那画面太过美好,让人不由得扬起嘴角。
陆文普一身泥泞回到家中,父亲陆英刚刚进京,看见儿子如此狼狈,难免心中有些不痛快,陆文普没有说出实情,只称是自己失足掉落池塘。很快,陆文昔也赶回家,欣喜地围着父亲嘘寒问暖,可陆英的反应也只是淡淡的,让儿女们都退下。原来,是李柏舟在陆家做客,他虽满面笑容地夸奖陆家儿女,但实际上却故意提起陆文普被张绍筠戏弄的事情,借此牵出张陆正和陆英的旧怨,从而挑拨张陆二人关系。陆英不愿多提往事,李柏舟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告诉陆英,陆文普之所以被卷入泄题风波,一切都是拜萧定权和卢世瑜所赐,这二人就是泄题的幕后主使。
陆英自然不会相信李柏舟的话,李柏舟冷冷一笑,泄题本应该是惊天大案,可最后却草草了结,只有卢世瑜请致仕的奏疏刚刚送到了中书省,这说明卢世瑜和萧定权心中有鬼,那么如此看来,陆文普无辜卷入其中,当真是可怜得很。陆英若有所思,李柏舟继续说道,如今朝中有传闻,萧定权即将迎娶张陆正之女,到时候,张陆正如虎添翼,肯定会继续对付陆家,而陆家若想壮大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投靠萧定棠。
直到这时,李柏舟才说出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原来,萧定棠有意纳陆文昔为侧妃,这才让李柏舟来说媒,还带来了聘礼。陆英一时不知所措,只能推脱思虑几日。此时,陆文昔将萧定权的披风带回家中,被哥哥没完没了地盘问,兄妹俩嬉笑玩闹,最小的弟弟陆文晋也跟着傻笑,这一幕落在陆英眼中,他的眉宇间愁云密布,不知该如何答复李柏舟和萧定棠。
李柏舟回去向萧定棠复命,他告诉萧定棠,陆英心里一直扎着根刺。当年,陆英被排挤出京的时候,夫人刚产下幼子,便跟随他到那穷山恶水去上任,结果到了蜀中后没过两年就一病而亡,这是陆英一生的遗憾,后来,陆英便把所有的爱都放在儿女身上,不过这份舐犊情深,也成了陆英的弱点。其实,李柏舟早就知道陆英不好对付,所以只有化敌为亲,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李柏舟为了达成目的,甚至没有将萧定棠纳侧妃的事情告知他的女儿齐王妃,生怕王妃吃醋闹事。
陆文昔昨日跟萧定权约好去大相国寺会面,可是陆文普却不放心妹妹出门,直到陆英开口答允,陆文昔才高高兴兴地出了门。陆文普已经猜出萧定权的真实身份,他将妹妹与萧定权互生情愫的事情告知父亲,陆英大吃一惊,没想到女儿和太子竟然早就认识,并且产生了感情。
萧定权左等右等,没有等来陆文昔,却等来了陆英,而且,陆英还拿着萧定权的披风,恭恭敬敬地将披风归还,并表示有事相求。此时,陆文昔闷闷不乐地坐在马车里,原来,陆英听了陆文普的话后,马上追回了女儿,禁止她再和太子来往。
萧定权与陆英谈完话后,整个人都怒气冲冲,看谁都不顺眼,顾逢恩一头雾水,不知萧定权为何不痛快。晚上,萧定权去给父皇请安,却看见萧定棠在为父皇沏茶,赵贵妃也在一旁,只见皇上的眼中满是慈父柔情,让萧定权如鲠在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皇上瞧见了萧定权的身影,便唤他进来入座,萧定权自己带了茶叶,也要为父皇点茶,可皇上却表现得不屑一顾。
赵贵妃想跟皇上提萧定棠纳陆文昔为侧妃的事情,皇上边听边喝了一口萧定权点的茶,结果马上吐了出来,萧定权这才跪下表示,此茶乃安平伯与边民交换战马的官茶,其中具体情况,将由陆英向皇上说明,他此时就在殿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