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为了平息事态,萧睿鉴决定让萧定权全权处置。萧定权严肃地环视四周,痛心疾首地让群臣扪心自问有否恪尽职守,是否真正做到了上不愧于君父,下不愧于小民,若将此事昭告天下,是天家丑闻,但萧定棠作为罪魁祸首,理应去宗正寺静思己过。萧睿鉴知道自己无法再袒护萧定棠,只能任由萧定权发落,然而,就在侍卫们将萧定棠拉走时,萧定权却突然发声制止,称吴内人的口供未加以司法查证,既然昨日张尚服将全部罪责揽下,那也有可能是张尚服从中作梗,挑拨皇家兄弟关系,才滋生出这些事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定权这是故意要放萧定棠一马,萧睿鉴也长出一口气,赞赏萧定权处置得当,并且答应同意卢世瑜的提议,等到春闱开榜之后,就让礼部着手准备萧定棠之藩的事宜。下朝之后,萧睿鉴在萧定棠面前打开了卷轴,里面竟是一片空白,萧定棠傻了眼,这才知道自己被诈得露出马脚。萧睿鉴没好气地斥责萧定棠老实一点,不要再惹是生非。萧定权则在下朝后去见吴内人,他揭露了一个残忍的真相,原来,吴内人是张尚服的亲生女儿,只是吴内人一直不知情。萧定权不准备原谅这个卑鄙的女人,他要让吴内人一生都活在痛苦中。吴内人悔恨不已,但大错已铸,没有退路。
顾逢恩很好奇,不知萧定权是如何得知张尚服与吴内人的关系,萧定权叹了口气,普天之下,除了母亲,还有谁会不顾自己安危,去拼了性命保护别人呢。萧定权去见父皇,没想到却看见萧定棠依偎在父皇膝下,嚷嚷着不想离开京都。萧定权自觉没趣,转身离开,正好遇见卢世瑜。卢世瑜语重心长地教导萧定权,应当在冠礼前将此事禀报皇上,可是对萧定权而言,恩师卢世瑜也比父皇值得依赖,所谓父皇,一直是个冷冰冰的存在。
萧睿鉴经过寻找,终于发现了差点被吴内人烧毁的卷轴,只是上面的内容被萧定权更改了,没有任何诋毁字样。萧睿鉴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太子,不知他到底是精明,还是天真。好在一波三折之后,萧定权终于成功冠礼了。三年一度,春闱再开,卢世瑜作为主考,和李柏舟、李重夔一起主持考务事宜。卢世瑜与李柏舟检查考场,发现有一处天棚的油毡破损,他便赶紧命人修缮此处,以免考生挨冷受冻。
另一边,萧定权正在和赵王萧定楷说说笑笑,萧定楷生得一副天真无邪模样,萧定权一直拿这个四弟当小孩子看待。萧定楷硬拉着萧定权去见父皇,不料赵贵妃和萧定棠正陪着萧睿鉴进餐,萧定权一走进来,气氛顿时有些冷场。赵贵妃借此机会,找了许多借口想让萧定棠留在京都,还假惺惺地为萧定权拉红线,推荐刑部尚书张陆正的长女做太子妃。萧定权以国法家规反对萧定棠继续留京,至于太子妃人选,他只会听父皇定夺。赵贵妃和萧定棠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
这晚,萧定权拿着自己写的书法来找卢世瑜谈心,师徒俩坐在一起喝着热茶吃点心,十分融洽。萧定权提起后天是卢世瑜的生辰,只是科考在即,只能等忙过这阵才能为恩师补祝。卢世瑜淡淡一笑,话锋一转,谈到自己最近想吃家乡菜,萧定权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听出了老师的话外音,急忙奔到案旁,果然找到了一纸辞官申请。卢世瑜知道不能掩饰下去了,如今大局已定,太子顺利冠礼,自己完成重任,也应该告老还乡,而且自己已经召陆英前来,继续辅佐萧定权。
萧定权难以平复情绪,他一把火烧了辞呈,声泪俱下地挽留卢世瑜留下来。萧定权很清楚,父皇不会让萧定棠离京,这不单单是因为偏爱,更是父皇的制衡之术,所以未来的日子仍旧荆棘遍地,绝对不会一帆风顺。
萧定权告辞恩师,卢世瑜起身出门相送,却不知白发老者赵叟趁此机会偷偷潜入屋内,盗走了卢世瑜的钥匙,将科考考题偷出。当赵叟战战兢兢准备离开时,没想到却正好撞见了李柏舟。
初雪纷纷,将人间装扮得分外美丽,陆英还未入京,倒是长女陆文昔奉父亲命令先行一步,早日到达京都为卢世瑜送上寿诞贺礼。陆英长子陆文普一直住在京都,即将参加这场科考,陆文昔欢快地为哥哥整理装束,期待哥哥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另一边,顾逢恩也精神抖擞地准备出发,虽说他可以凭借家中权势平步青云,但顾逢恩心气很高,非要自己考取功名。萧定权本想劝顾逢恩下次再考,但想起卢世瑜的话,他也体谅逢恩苦读不易,便将话咽了下去。
科考开始,地字二十七号考生夹带作弊,被逮个正着,李柏舟得知消息,马上将所有考生都叫出来,下命令让他们全部脱去外衣和鞋子,严加搜查是否有夹带。经过彻查服装和房间,果然发现有不少考生带了小抄,更严重的是,其中三人的小抄与科考题目如出一辙,显然是漏题了,而这三人就是陆文普、许昌平、顾逢恩。
泄题一事事关重大,有嫌疑的考生被当做钦犯押送至刑部看管,皇上也很快得知此事,不禁陷入了思考。显而易见,能够提前知道考题的人只有李柏舟和卢世瑜,巧合的是,就在科考前一夜,萧定权去贡院找过卢世瑜,而在出事的三个人中,顾逢恩是萧定权的表哥,陆文普是卢世瑜推荐上任的陆英之子,那么无论凭谁来看,萧定权和卢世瑜都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萧睿鉴无可奈何地叹着气,自言自语地责怪萧定权一点儿不知道避嫌,最后,萧睿鉴决定亲审此案,他让陈瑾转告萧定权,不许胡闹置喙,否则定不轻饶。此时此刻,陆文昔已经得知哥哥出事了,她戴上面纱,赶紧跑到刑部,希望求见刑部侍郎杜蘅,但侍卫恪尽职守,并不放陆文昔进去。
正在陆文昔力不从心时,萧定权快马加鞭赶到刑部,眼尖的陆文昔瞧出萧定权身份不一般,赶紧央求他帮忙带话给杜蘅。萧定权得知陆文昔是陆文普的妹妹,考虑到陆文普的钦犯身份,他严词拒绝了陆文昔的求助,陆文昔不惜用白嫩的手握住侍卫的刀刃,她坚信自己兄长是清白的,绝对不会作弊。
刑部大牢阴暗湿冷,陆文普、许昌平、顾逢恩冻得瑟瑟发抖,萧定权进入牢内,一本正经地坐在椅子上,责问三人从何人处获取考题,又是怎样夹带进入考场。顾逢恩见到萧定权如此严肃,只好收起了笑嘻嘻的模样,表示自己不知道那份小抄从何而来,陆文普也言之凿凿,称自己并未作弊。
这时,陆文昔忽然进来了,她怂恿哥哥将罪名推在卢世瑜头上,陆文普认出了妹妹,他对妹妹的行为感到非常气愤,自己不是无耻之人,绝对不会乱泼脏水。原来,这一幕是萧定权故意安排的,就是想借此看看陆文普的为人。
考察完陆文普,萧定权决定让杜蘅正式审讯三人,陆文昔不放心兄长,忍不住想要跟着,激动之下,她脱口喊出太子的名号。萧定权有些惊讶,不知陆文昔是怎么看出自己身份的,陆文昔这才解释道,自己看出萧定权马匹是军马,而萧定权年纪轻轻就能调度亲军,必是皇太子无疑。
萧定权没想到陆文昔一个姑娘家还懂得这些,对她颇为赞赏。这时,杜蘅前来汇报,称以已经审讯出眉目了,陆文昔这才发现,陆文普三人并未遭受严刑拷打,而是另外几个舞弊的人被打得皮开肉绽,他们还招认,自己是受人所托带小抄进入考场,而且是故意引起考官注意的。
另一边,李柏舟冷笑着讽刺卢世瑜,本是监察考试,却弄得如此尴尬。说罢,李柏舟大摇大摆离开,卢世瑜忽然想起赵叟也有自己房间的钥匙,不禁对他起了疑心。
萧定权严刑审问几个作弊者,得知李柏舟故意纵容几人夹带小抄,并特意搜场。萧定权心中已经明了,这一切定然是李柏舟搞的鬼,然而即便如此,也无法作为证据控告李柏舟,因为只涉及到夹带和搜场,并未涉及漏题。杜蘅也是有心无力,如今形势看来,如果不能证实是谁泄的题,李柏舟和卢世瑜,以及所有获嫌之人都要一道获刑。萧定权很清楚李柏舟的为人,他敢这么做,就一定想好了脱身之道,只要把所有罪名推给卢世瑜,就能逍遥法外。
此时,卢世瑜正在问话赵叟,卢世瑜清楚地记得,赵叟的妻子姓许,那个夹带作弊的考生许昌平一定与赵叟家脱不了干系。事到如今,赵叟才战战兢兢地跪地承认,许昌平是自己的妻侄,自己为了让他高中,才斗胆偷了考题,不过为何顾逢恩和陆文普也卷入其中,赵叟就不得而知了。
卢世瑜觉得事有蹊跷,考试之前曾经检查过考题,分明是封印得完好无损,并没有被替换过的痕迹,那许昌平是如何知道考题的呢?赵叟一五一十招认,是自己用白麻纸按照试题的笔迹誊写一份,然后用封条重新封上了,所以才没有留下痕迹,至于那份偷走的真考题,早被烧毁了。卢世瑜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赵叟一把年纪,又跟着卢世瑜多年,卢世瑜一时也不忍心拿下,便让他下去了。
赵叟离开后,直接去见了李柏舟。原来,李柏舟在当日撞破赵叟偷盗考题,他威逼利诱,怂恿赵叟用白麻纸伪造考题,又让赵叟将真正的考题藏于家中,如此一来,李柏舟便有了把柄,他逼迫赵叟在皇上面前栽赃嫁祸,将一切脏水都泼到卢世瑜头上。
此时,萧定权从许昌平口中审讯出赵叟偷盗考题的事情,他惊诧万分,知道必须赶紧从赵叟家中取回考题原件,否则一旦朝廷抢先从赵家搜出原件,赵叟就会称受卢世瑜指使,卢世瑜到时一定百口难辩。然而,当萧定权准备出发时,得到密报的萧定棠却赶来阻止,就连皇上也火速驾到。萧定权无法脱身去取考题原件,还遭到父皇的一顿训斥。
赵叟和许昌平的关系被调查出来,皇上亲自审问,赵叟谎称自己在盗题时被卢世瑜发现,卢世瑜为了给顾陆二人泄题,便指使自己将考题带回家中,如果东窗事发,卢世瑜就想让自己一人承担泄题责任,而且,卢世瑜还让自己找人代写三份考卷,草稿现存于自己家中。卢世瑜有口难辩,皇上又将顾逢恩三人传唤上来,顾逢恩直指是李柏舟栽赃陷害,可皇上并不理会,还下令当众廷杖顾逢恩。
萧定权在幕后听着恩师和表哥被栽赃,气愤地想要冲上前,可是却被父皇叱责,萧定棠看着萧定权着急的模样,嘴角露出冷笑。这时,在赵叟家中搜出的草稿呈到了皇上面前,皇上仔细看着,脸色一变,命人停了对顾逢恩的廷杖。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萧定权在后堂镇定地注视着萧定棠,悠悠说道,如果父皇此刻看的是许昌平和萧定棠的私通信件,而如果考题又在萧定棠府上找到了,一切又会如何呢?萧定棠一头雾水,不知考题怎会在自己府上,他怎么也想不到,萧定权棋高一着,早就让陆文昔拿着考题原件去见齐王妃了,齐王妃心思蠢笨,还以为这是夫君所托,小心翼翼地收下了原件。
的确,皇上手里拿的正是一封信,信上让许昌平将考题做成文章,再将小抄放入顾陆二人考房内。许昌平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他告诉众人,这是萧定棠给自己写的信。萧定棠在后堂听着,他终于反应过来,萧定权早就料到自己和李柏舟要动手脚,所以提前跟赵叟和许昌平商量好,一起布下这个局中局。
萧定权波澜不惊地盯着萧定棠,赵叟跟了卢世瑜二十多年,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偷盗考题时被李柏舟撞到,这样故意的巧合,李柏舟和萧定棠竟然没有起半分疑心?萧定棠气得面色红涨,看来,那封和许昌平的私通信件也是萧定权仿造的。一桩桩证据摆在皇上面前 ,赵叟也开始反水,称是李柏舟指使自己栽赃卢世瑜。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看着就要对萧定棠大发雷霆,李柏舟为保萧定棠,挺身而出担下一切罪名,无奈证据确凿,萧定棠是洗不清嫌疑了。皇上气得让刑部拘捕李柏舟,萧定棠自然也没有好果子吃。
萧定棠吃了哑巴亏,无话可说,萧定权潇洒地转身离开,他早就警告过萧定棠,不要动自己的人,如果萧定棠没有心怀鬼胎,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一切尘埃落定,萧定权和陆文昔进入大牢探望顾逢恩等人,刑部尚书张陆正之子张绍筠也来凑热闹,他不认得萧定权,一进来就嘻嘻哈哈没完没了,还非要看看面纱下的陆文昔长什么模样。萧定权急忙挡在陆文昔身前,称陆文昔是自己的人,这时,杜蘅赶到,这才带走了吵吵嚷嚷的张绍筠。
萧定权送陆文昔离开,陆文昔戴着面纱,她满脸娇羞,不愿让萧定权见到自己的真容,如同害羞的小鹿一般跑开了。萧定权看着陆文昔的背影,对她充满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