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浅雪来到济风堂接受治疗,一身淡紫,雅致端庄。林奚提起莱阳太夫人之事,蒙浅雪觉得人心难测,她没想到莱阳太夫人表面恭顺,其实骨子里却一直流淌的是深深恨意。林奚不明白莱阳太夫人的恨意从何而来,问起她和长林王府的恩怨。蒙浅雪悠悠回想起前事,告诉林奚,莱阳王当年犯的案子,是由长林王最先察觉,由当今皇帝主办,最后才是先帝裁决。所以莱阳太夫人才会对所有人都心存怨恨,只是她没能力去加害皇帝,只能把怨恨发泄在长林王府身上。
蒙浅雪离开之后,林奚忽然发现萧平旌竟然立在她的内院廊下,脸色阴郁。萧平旌告诉林奚,蒙浅雪之所以遭受无妄之灾,全都是因为他所致。入夜之后,萧平旌心中苦闷难解,在济风堂里拼命练武发泄。剑风所及,摧花断木。他越练越烦躁,林奚见他情形可怜,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劝导。
好好的一座莱阳侯府被彻底查抄,萧元启身形萧瑟的独坐在已然空空如也的室内,呆愣地望着她母亲留下的满地血迹,一动不动。荀飞盏立在门外,神情凝重,此时巡防营奉旨前来接管来莱阳侯府,荀飞盏郑重提醒,莱阳侯只是等旨,绝不可对其无理。萧元启晃晃悠悠,神情恍惚的在侯府中漫步,莱阳侯府已经被巡防营封锁,他没有了出门的自由,也没有人能入府见他,令其深深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独自承受一切。
发泄一晚的萧平旌在医馆内醒来,林奚体贴的送来醒酒汤药。萧平旌坦言他不敢回家,不知该如何面对大哥大嫂。林奚却激他,躲着也不会让事情变成没发生过。萧平旌帮着林奚处理药材,排解心愁。他在琅琊山上没少做过这活,倒也顺手。萧平章忽然来到济风堂,劝他回家。萧平旌坦言,他其实是害怕萧平章生气。萧平章笑称他怎么会生弟弟的气,把他拉回了家里。
乾天院内,墨淄侯面色清冷,质问濮阳缨还要久才能准备妥当。濮阳缨请他稍安勿躁,引线埋得越深,效果才越好,待到时机成熟,他定能利用莱阳太夫人所留下的遗书,让萧元启成为藏在大梁内部的一枚毒刃。
皇宫之中,长林王萧庭生和皇帝商议起萧元启的处置办法,萧庭生判断萧元启并不知他母亲的罪行,皇帝也以为然,他觉得萧元启年龄尚轻,也是可塑之才。不过萧庭生却还是提醒皇帝,萧元启父亲之事,皇帝觉得,萧元启应该无从得知其中内情。
东海使团此时已经临近帝都,皇帝因为墨淄侯大闹的这一场而烦心不已,对使团也有些迁怒,询问长林王,墨淄侯还有没有胆量面圣。长林王觉得这东海使节该是不敢承认墨淄侯来过大梁。一切如他判断,东海使团入帝都之时,并没有墨淄侯的踪迹。萧平章却对墨淄侯留下的字条产生了怀疑,既然墨淄侯已经打算要走,为何要留下字条。他判断,墨淄侯故意这样做其实是为他并没有离开大梁而欲盖弥彰。萧平旌提议,帝都之中,能让天下第一高手感兴趣的地方并不多,只要加强防范便是。萧平章提醒,萧元启的莱阳侯府也该注意警戒。
萧平章的判断向来极准,这次也不例外,墨淄侯果然如其所料,只身来到莱阳侯府,那些巡防营的普通官兵自然是毫无察觉,萧云启眼见侯府之中突然出现陌生人,立刻和其动起手来,然而墨淄侯何等武艺,视萧元启如幼童般戏耍。萧元启自知不敌,质问其是谁。濮阳缨忽然现身,称墨淄侯是一位能帮助萧元启实现梦想之人。
朝堂之上,百官矗立,东海使节入朝面圣,递交国书,皇帝则故意询问何人是名冠琅琊的墨淄侯。东海使节果然谎称墨淄侯水土不服,先行回国,并未踏足大梁。皇帝略怒,暗言斥责东海墨淄侯太过放肆,东海使节只得承认太放纵,东海国主以后一定严加管教。退朝之后,东海使者依据国书,按东海的礼仪,祭奠了一番淑妃之灵位。荀白水入后宫,安抚他妹妹荀皇后称,东海使者只是依礼祭拜了淑妃灵位,修了个小祠堂,皇后不需惊怪。皇后心情也不错,一个死去七年的幽鬼,终于可以不再放在心上了。
然而其实事情才刚刚开始而已。濮阳缨已经将莱阳太夫人遗书交给了萧元启,萧元启知道,濮阳缨此举无非是想逼他走上和母亲同样的道路。怎奈濮阳缨如簧的巧舌轻易击穿了他的心理防线,成功挑动了萧元启心中怒火和欲望。在精神上,将萧元启操控于股掌之间。仇恨和权欲的种子深深在萧元启的心中扎下根须。
萧平旌来见萧元启,萧元启将母亲的遗书藏了起来,将萧平旌引入堂中给莱阳太夫人上香。萧平旌坦言,他本想帮萧元启找回母亲的尸首,只是家中有事耽搁下来。萧元启心中已然被濮阳缨扭曲,冷冷抱怨受其轻视。萧平旌提醒他先有恶因,才有恶果。莱阳太夫人并非无辜,皇帝的处置并无不妥。萧元启阴阳怪气的称自己没有福分享受帝都荣华,还不如当年就被流放外地,能得善终。萧平旌苦口婆心得劝说,却得来萧元启得怒火。两人大吵了起来,萧元启说起他父亲之死怪在当今皇帝没给留下余地。萧平旌大惊之下,发现此时得萧元启似非他旧日相识。他大声斥责萧元启鬼迷心窍,把当年早有定论的旧案当作权位之争。萧元启大惊之下,才发现自己失言,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却觉得萧平旌这种不能体会他的孤单和痛苦。此时内官传下口谕,令萧元启觐见。
萧元启入宫面圣,皇帝令人将先帝处置莱阳王的诏书给萧元启观看,萧元启不敢在皇帝面前放肆,并不为其母辩白,然而身为人子,他还是求皇帝能开恩,让他领回母亲的尸首,入土为安。长林王见皇帝心里有气,连忙示意皇帝稍安勿躁,随后提醒萧元启,他母亲祸害嫔妃,危及皇嗣,罪行难恕。皇室宗亲依礼不能为有罪之人安灵。如果非要为其母下葬,就必须断绝宗室联系,抛弃皇族之位。萧元启不知该如何抉择,皇帝替他做主,莱阳太夫人只能薄葬郊外,萧元启的爵位降为三品侯,允许他戴孝三个月,算是相互都做妥协。
皇帝额外开恩,然而萧元启却心中怨恨更浓。墨淄侯来到莱阳侯府,萧元启还以为他是来杀自己的,墨淄侯却称萧元启事关大梁日后局势,性命宝贵的紧。萧元启质问东海国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墨淄侯却傲然称,以目前的萧元启还没有资格和他平等相待,问他目的。萧元启想起墨淄侯评价他的武艺大有可长进的地方,便向墨淄侯求教。
萧元启与墨淄侯之间差距可谓云泥之别。墨淄侯背向萧元启,依然一脚将萧元启踢飞。墨淄侯用言语刺激萧元启,称其父母都是罪人,他在大梁已无立足之地。唯一希望就是跟着墨淄侯好好练武。萧元启以心中怨恨为动力,拼命学武。
萧平旌和荀飞盏说起萧元启的变化,荀飞盏劝他不要想太多,萧元启突遭变故,能否走出来只能靠他自己,时间自然能抹平一切,他相信萧元启定能走出仇恨泥沼。
若是萧元启自己思索,当能调整好心态,然而此时有了濮阳缨和墨淄侯的挑唆,萧云启的内心已深坠恨意的汪洋之中。大梁皇帝派了使节随从回访东海,墨淄侯知道届时必然要面见他,所以不得不离开莱阳侯府。萧元启按照东海那边的辈分称呼墨淄侯为表舅。并向墨淄侯保证,一定勤奋练武,他觉得濮阳缨所说很对,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实力和耐心,不过墨淄侯纵横天下多年,自能看出濮阳缨所图绝非如他所言一般,提醒萧元启明白濮阳缨和他们两人并非同一路人。
内阁将朝中的驿报送到了长林王府,令萧庭生颇感意外。原来驿报中所载那是北燕使团的名单,北燕国五皇子惠王赫然在列。随行护卫乃是北燕瀚海王的三子拓拔宇,作为翰海剑的传人,琅琊榜上位列第五。萧庭生知道,北燕五皇子乃是北燕皇帝的嫡子,他由此判断,北燕内战的形势,比他估计的还要严峻。琅琊高手也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像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萧平章深以为是,便想叫萧平旌来安排差事,但萧平旌却并不在府内。东海之事结束之后,萧平旌便整天泡在了林奚身边,忽然接到琅琊阁的传信,得知了翰海剑传人,拓拔宇即将入大梁的消息,不过他并不以为意,毕竟墨淄侯这天下第一都已经见识过,第五很难再让他惊讶。林奚感觉,武艺高手自然和朝堂千丝万缕,琅琊阁若只想答疑江湖之事,却很难切割清楚。
濮阳缨也得知了北燕惠王和拓跋宇即将来到大梁,同样得出北燕非常焦急的判断。他将段桐舟叫回了京城待命。
皇帝陪着太子练习射箭,正玩的开心。荀白水却在朝堂求见。皇帝见满园春光,心下欢喜不舍,便叫了荀白水来后宫相见。荀白水谈起北燕使团的事。因北燕五皇子晋封惠王,想让太子也参加与北燕的和谈历练历练,皇帝却以太子尚小拒绝,反而令人长林世子萧平章代为迎接。
内阁将燕梁两国和谈结盟的最终条件送报长林王府,萧庭生对此并不太满意。萧平章提醒他眼下机会难得,不容错过,可以畅言所想要的东西。关外七大马场的人每年都会回到关内送一次年礼,然而其实他们都和濮阳缨暗中联系,濮阳缨觉得京城走向不定,让他们先暗中等待。
次日朝堂之上,荀白水对北燕撤军联姻的条件比较满意,而长林王萧庭生却出言觉得不妥。萧平章向荀白水解释,呈屋山南岭其实坡度很缓,无险可守。所以北燕兵马本就在北岭,其实并没有撤军。皇帝知道北燕不过是想联姻,便称可以在条件上加上一条。萧平章适时提出,大梁军马体型并不雄健,只能靠私人马场进口马匹供给军需,所以打算向北燕索要优良种马五百,在兰州开设官营的马场,由长林军代管。荀白水对军马归长林军代管意见很大。皇帝却直接拍板定下了此事。
濮阳缨得知此事,便找到了荀白水,假意谈起星相之事,称将星太盛,其芒侵犯紫微。其实就是借机暗示荀白水,长林王功高盖主,迟早谋朝篡位。荀白水信以为真,忙问濮阳缨破解之法,濮阳缨借机唤荀白水择日密谈。
萧平章,萧平旌兄弟,通过查阅记录,发现了内阁与关外七大马场之间的秘密交易,才知内阁中一直都在靠着买卖军马,或弄虚作假,或虚报数目,借机中饱私囊。不过大梁的规矩事武官不参证,萧平章要萧平旌不要鲁莽行事。长林王府要克制自己,不能留人口舌。萧平旌见不让用长林王府的名义查,便打算以自己的江湖人名义暗中查探。
荀白水果然密会濮阳缨,濮阳缨以将来太子的局势安稳为由,暗示荀白水私下动作,阻止向北燕索要良驹。他提出假装和谈内容泄露,让七大马场的人以生意被端为由,阻拦北燕使团。荀白水担心北燕与大梁战事再起,但濮阳缨安抚他称,此时北燕自顾不暇,不可能和大梁为敌。
萧平旌一大清早就被叫到了巡防营,他得知七大马场中五家的主事之人,昨夜突然密会,之只是密会内容不得而知。这事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且在这些人并没谈拢,还要再会。
萧平旌将此时告诉了大哥萧平章,萧平章却生气的让他不要再管这件事。萧平旌表示他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只是晚上偷听马场的人谈话,不算过分。萧平章默许之。
夜里,濮阳缨得知了七大马场商量的结果,马场主事人们决定险中求胜,再郊外狙击北燕使团。他们认为只要打伤了北燕惠王,两国翻脸,和谈自然失败了。濮阳缨鄙夷这些主事人,是群头脑简单的愚人。马场的人得不得手,他无所谓,不过却打算好好利用一下。他有从得知萧平旌已经偷听了马场主事人会议的内容,命令下属计划一下,想方设法让拦截行动,提前一个时辰。
濮阳缨把莱阳太夫人的坟墓所在通报给了萧元启,萧元启得知之后,一身戎装,不顾管家的阻拦。立刻仗剑出门。其实这不过是濮阳缨为了将其引到北燕使团所在的方法而已。萧平旌在他身后带着兵马出发,准备解救北燕使团。却其实晚了一个时辰,萧元启在自己的母亲坟前痛苦不已,段桐舟却突然出现,濮阳缨和他故意提起埋伏北燕使团和萧平旌的事。萧元启猜到,他故意告诉自己,肯定有所图谋。而濮阳缨却称,他是为了让萧元启去给萧平章报信,卖他一个人情。萧元启匆忙离去。一路飞奔到了长林王府,刚巧荀飞盏担心萧平旌,也在王府之中,
北燕使团的车队在少量兵马护送之下,浩浩荡荡的开往金陵城。此次将出嫁大梁的郡主重华也在其中,显得颇为不耐烦。翰海剑宇文拓护卫队前, 却忽然发现了一片人马堵住了去路,正是七大马场的人。七大马场的人表明了身份,要请惠王打道回府,并催马上前讨战。然而琅琊第五绝非这些土鸡瓦狗可以抗衡的,拓拔宇身前剑光一闪,催马挑战的人已经失去了持刀的手臂。而其他人却连他出剑都不曾看见。
萧平旌此时带领大队人马赶到,七大马场的人一见官兵,立刻四散,并向惠王的车驾之内,发出飞镖。萧平旌和拓拔宇均是一惊,立刻前往查看。却见冷面郡主重华悠悠揭开车帘,将她悉数接到那只飞镖扔在了地上。原来这冷面郡主深藏不露,武艺不俗。她与萧平旌四目相对片刻,面色冷峻,露出一副挑衅的神情。
萧元启终于火急火燎的赶到了长林王府,将他见到段桐舟,并认为其要针对萧平旌的事告诉了萧平章和荀飞盏。三人立刻赶往了出事地点。而北燕使团所在之地,段桐舟此刻果然现身出来,不过他并不冲击惠王车驾,而是打伤了几个士卒之后,就转身离开。萧平旌果然中计,派其他人护送北燕车驾,自己则追了上去。段桐舟一路将萧平旌引到了山林深处,俩人在巨木枯之间,来回穿梭,打的难解难分之际,段桐舟却忽然交出了埋伏已久的人马,将萧平旌团团围了起来。
萧平章带着萧云启和荀飞盏赶到北燕使团之后,立刻只身前去寻找萧平旌,只把荀飞盏和萧元启留下保护惠王。惠王听说刚才解救自己的是长林二公子,赞赏其智力超群。荀飞盏不明所以,而惠王却提醒他, 北燕的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萧平旌陷入围攻之际,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险象环生,他谎称自认中了圈套,难逃一死,向骗段桐舟说出幕后主使之人。段桐舟却冷冷表示,在萧平旌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修想套出话来。段桐舟运其幽冥鬼火的掌力,一掌走空,击断了一个高耸的大树。萧平旌腹背受敌,受多人围攻,但却越战越勇,斩杀不少敌人。就在段桐舟打算施下最后一击时,拓拔宇突然半空中杀出,打死几名刺客和萧平旌背靠背站在一处,令段桐舟压力陡增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段桐舟比拓拔宇在琅琊榜上只高了一位,提起了拓拔宇的好胜之心,与段桐舟大战在一处。难解难分。萧平章与萧元启终于带领骑兵,拍马赶到。荀飞盏也随后而至。
合五人之里,围剿段桐舟。段桐舟慌不择路,被堵在一处悬崖边上。拓拔宇见机会难得,便主动和段桐舟单挑,以求琅琊榜的名次变动。两人势均力敌,缠斗良久,不分胜负。最终段桐舟在躲避拓拔宇剑锋之时,失足落下了悬崖。
萧平旌身负轻伤,请来林奚处包扎。萧平章责怪他太过鲁莽。萧平旌解释称,他早就通过讲解段桐舟的掌印,引诱拓拔宇尾随着他,自认并没有危险。蒙浅雪却主动向林奚提起了萧平旌旧日婚约之事,她不知内情,而是向林奚解释称,婚约之期已过,长林王明年就要给萧平旌在找一门亲事,借此试探林奚,林奚细声细语的称此事和她无关,起身告辞。蒙浅雪责怪萧平旌竟不说话,实在太笨。
濮阳缨得知了段桐舟之死,虽面上未表现太过,但其实心里大为震惊,萧元启在长林王府,经过萧平章的开导之后,回到自己家里,拿出他珍藏的母亲遗书,思索再三,犹豫良久,最后还是将其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