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单独请刘伯温用餐,席间只有两荤两素四碟小菜。朱元璋故意问刘伯温李善长这人如何?刘伯温的回答没有中伤和贬低之意,使朱元璋十分欣赏。朱元璋又问谁适合做丞相,刘伯温说:汪广洋为人胆小怕事,不敢担当责任;杨宪才干有余,品德不足;唯胡惟庸最不能用,朱元璋连忙问这是为何?刘伯温说胡惟庸聪明得可以到你完全不防备的地步,他没有办不到的事,即使把黑说成是白,别人都还以为天经地义。刘伯温建议朱元璋不设丞相,把权利分给六部,自己亲自掌管,朱元璋说惟恐自己累不过来,设置丞相还是可以为自己分担许多。 这时太监将珍珠翡翠白玉汤端了上来,朱元璋品了一点,马上斥责不是当年的味道。他推开汤碗,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楚芳玉的倩影。 张氏把朱元璋伪造的郭子兴遗嘱拿出来,交给马皇后看,马秀英说如若朱元璋不知道,就把此事隐瞒下去,张氏说当初写遗嘱时朱元璋就在身边,此事已经过了郭惠的同意,马秀英心里发堵,说既然一个愿娶,一个愿嫁,那还问我干什么? 朱元璋穿着大殿用的衮冕,端坐在金殿龙椅里,一动不动地让李醒芳为他画像。李醒芳说在画像之前,对皇上有一个请求,朱元璋要他但说无防。李醒芳请求皇上把投入大牢的画师全放出来,朱元璋问李醒芳是否能够保证画好?李醒芳说如若不放,气难平,气不平而不顺,影响丹田,就没法作画了,况且自己画不好关进大牢倒无所谓,但是如若画好,牢里的人就更没有出头之日。朱元璋认为有理,当即同意放人。 李醒芳用碳笔三两下勾勒出朱元璋的轮廓,说皇上可以自由走动,做事,不要在意是在画画。朱元璋在和李醒芳聊天的时候得知李醒芳将参加乡试,于是叫他不用考,先去翰林院做个侍讲,已是四品,即使是两旁出生,一开始是个六品官已到了头了。李醒芳不愿恩赐,婉言谢绝。 郭兴千里快马来报,大将军常遇春以前的箭伤复发,全身疼痛,在军中突然暴卒,朱元璋眼里立即涌出泪水,说又痛失一员大将,马上下旨,封常遇春为开平王,葬身开平。 杨宪为兄弟杨希圣娶亲之事得罪了皇上,想着自己做右丞相没有希望了,心理闷闷不乐。他断定是胡惟庸在皇上面前吹风,不然皇上怎么会知道熊宣使有一个色艺双全的妹妹?于是决意让弟弟退婚,以取悦朱元璋。 钱万三买通两位给儿子做题的秀才,决定用鸽子空中作弊。杨宪问过李善长考试题目是不是滴水不漏?李善长说恐怕只有皇上、刘伯温、宋濂三人知晓,说刘伯温这人六亲不认,一定要谨慎从事。 李醒芳画笔上的朱元璋已初显轮廓,但见形象威仪而丰满,刚毅而慈祥。朱元璋看后十分满意,说是把自己的风采、神韵全画了出来。夸李醒芳是第一国手。
为了判断豪门大户的奢靡程度,朱元璋心生一计,派心腹太监去捞豪门大户的潲水。当云奇和着太监们去捞杨宪家潲水时,发现杨宪家的潲水已经被人收买,云奇给那人十两银子,才得以捞到潲水,杨家潲水十分油腻,云奇抬回宫里等待朱元璋发落。 朱元璋如愿以偿,纳郭惠为惠妃,安置在万春宫。郭惠要将房间摆放上蒲团、木鱼和经书,朱元璋答应和郭惠一起念经。郭惠埋怨为什么朱元璋突然弄出个遗嘱,怪不得他不将她许配给蓝玉,原来是给自己留着,朱元璋说你曾爱慕于他,我也不能够强迫别人无情。郭惠说想不到朱元璋也有宽容的时候。
蓝玉从北方进贡一种鸟叫海冬青,说得此鸟为天下吉兆。那鸟一见朱元璋就“扑腾”一下飞其身上不下来,朱元璋龙颜大悦。 乡试之前每个考生必须验身入场,楚方玉是女的,于是向验身官打点银子,在验身时以身上有疤痕为由,在里屋验身,得以通过。朱元璋来到考场,身上立着蓝玉从北方进贡的大鸟。刘伯温大吃一惊,说皇上这是玩物丧志,坚决不让抗着鸟的朱元璋去见考生。朱元璋忍无可忍,拿过利剑,众人提心吊胆,以为这次刘伯温闯祸了,没敢吭声。谁知朱元璋狠命一剑,把大鸟杀了,说,这个刘伯温有时实在无法让人容忍,但是细想他还是有道理,众人才松一口气,开怀大笑起来。
乡试开始,朱元璋走入院中,立即被一阵聒噪的蝉声吸住了。看见正在答卷的李醒芳,问这蝉声是否使他心烦?李醒芳说那没有办法。朱元璋随后发现与李醒芳号舍比邻的楚方玉,她眉间一颗胭脂痣使她倍加端庄俏丽,又是唯一一个衣着整齐的考生,顿时好生喜欢。细看楚方玉的答卷,写得一手好字,文章也很清新动人。他瞪着楚方玉看了半天,越看越面熟,也越看越像个女孩。 朱元璋在楚方玉身后站了很久,李醒芳看着十分担心。朱元璋看着别的考生都因为天气闷热而打起了赤膊,惟有楚方玉衣冠整齐,于是问为什么不宽衣?楚方玉说因为身上有疤痕,所以从来不敢见人,朱元璋于是叫人从后宫拿来冰块为考生们解暑。 太监们拿着拍子将树上的蝉打掉,顿时考室安静下来,朱元璋向另一个考场走去。 朱元璋来到最老的考生刘三吾面前,问其年龄,说已经七十有二,从16岁考起,去掉战乱年月停试,共考17科,全部名落孙山。朱元璋被他痴心不改的精神感动,刘三吾说以前因考官贪赃枉法,认钱不识才,所以屡屡不中,这次看考官没有奸相,又听说是刘伯温刘大人,我必然发迹了! 钱万三的儿子也在考场,正焦头烂额,举目四望。这时,一只信鸽从天而降,落在他的案边,钱公子大喜,从鸽子腿上解下一个苇管,然后拍拍鸽子翅膀,鸽子飞走后,他打开苇管,拿出细纸卷,上面写满了小字,他开始抄了起来。 钱公子正在抄袭,正巧朱元璋来到他的考场,他连忙把纸条藏进自己的裤带里。朱元璋拿起他的试卷,看着书法不好,皱了皱眉,但一细读,又觉文章老练,词句新颖,立即被吸引住了,脸上露出喜悦之色。突然,他惊叫起来,问:这是什么?原来这钱公子抄袭没有用脑,把“下面还有”四个字都写了进去,刘伯温、宋濂接过试卷一看,大笑不止,杨宪得知,惶恐得发抖。 朱元璋叫马上搜查,杨宪连忙说这样搜查怕影响别的考生。朱元璋没有理睬。搜查者翻开钱公子的裤带,从里面搜出了小纸条,拿给了朱元璋,朱元璋下令把钱公子押入大牢,刘伯温和宋濂回避,由杨宪负责审问。 钱万三知道儿子作弊被皇上当场捉住,急忙来问杨宪该怎么办?杨宪说必须偷出卷子,因为卷子上有祖宗三代的名字,如若不这样做,查出来全部都得被斩头。杨宪令买通的那两个秀才再做一份一模一样的试卷,等待到时偷梁换柱。 刘伯温对宋濂说,查得这么严,怎么会夹带进来?难道是考场里有人接应?宋濂也觉茫然,刘伯温命令说必须保住考生这个活口,如果来个杀人灭口就死无对证了。他第一次决定找人买通牢头。 杨宪来到牢狱里看过钱大,钱大一见杨宪,立即大哭着叫“舅舅”。杨宪拼命向他使眼色,这一切都被牢头看在眼里。
杨宪叫牢头走开,牢头悄悄爬上了天棚上偷听。 杨宪要钱大不要说出他的爹是钱万三,不要再说杨宪是他的舅舅。一口咬定纸条是在贡院院里捡的,并给他改了名字叫李大。 牢头听此消息,大喜,认为可以敲诈杨宪一笔,这时监狱里的一个老年牢头说这样不妥,杨宪有权有势,栽赃你污蔑陷害也未可知,不如去找敢骑老虎背的清官刘伯温,到时候必然得到奖励,牢头在心里默默算计着。 牢头来见过刘伯温,说出了杨宪是舞弊学生舅舅的事实。刘伯温要牢头到时候出来作证,牢头答应,刘伯温许诺一经查实,一定请准朝廷重重赏赐,牢头满心欢喜地走了。 云奇因为朱元璋成天念叨着珍珠翡翠白玉汤,于是悄悄帖出重赏能做该汤的黄榜,刘伯温、宋濂看见后,认为荒唐之极。朱元璋知道后也大发雷霆。说非惩罚肇事者不可。 云奇来到皇觉寺烧香,顺便来看如悟,远远看见如悟在十分吃力地担水,云奇心疼。在如悟房中,云奇搜出一个木头人,上面写着朱元璋几个字,身上刺了几十根针,云奇知道如悟恨皇上,于是哭着说:如悟,你真的不要命了? 李善长大兴木土修建相府,舍不得出工钱雇工匠,向汤和借了300精兵,汤和将此事告诉朱元璋,朱元璋说李善长家的潲水富得流油,农夫过年也吃不上那么好的东西,现在正在收集十几户达官贵人的潲水,准备一并查处。
楚方玉和李醒芳经过三天的考试,如释重负。李醒芳说只盼楚方玉考不上举人,就可以娶她,如若真的中了进士,被招为驸马,就难办了,楚方玉说那时只有让李醒芳前来顶替,两人说笑着,决定去拜访刘伯温和宋濂两位老师。 刑部大堂里,杨宪叫带上李大准备开审。这时看见刘伯温走来,说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督审。杨宪一脸不悦。 刑部尚书调来李大的卷子,杨宪当场打开查检。正在这时,他打了一个喷嚏,身子一抖,试卷掉在了案子底下,他忙低头去捡,趁此机会就在桌下迅速掉包:把真卷子藏在袖中,从另一只袖子里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考卷,看上去一模一样。尽管刘伯温歪头注意看着杨宪的一举一动,无奈杨宪手脚麻利,没有看出破绽。 打开试卷,杨宪当庭宣布:考生李大,主籍高邮,父亲李长生,种田为业。审查结果令刘伯温吃惊,杨宪呈得意之色。 李醒芳和楚方玉正在茶肆品茶,见鼓楼城门前围着好多人。楚方玉走过去,看见是重赏能做珍珠翡翠白玉汤之人的黄榜,甚觉荒唐,对李醒芳说这是我的发端,也只有我能够做,于是从容揭榜,人群立即一阵轰动。 刘伯温告诉朱元璋牢头所说之词,说试卷有调包的可能。朱元璋决定明天御前审案,要刘伯温不要声张。 杨宪要钱万三赶快出城,到远处暂避一段时日。刘伯温早就预防着他这一手,早已叫守城的人仔细端详出城之人,只要是中年男胖子都带来见官。急于出城的钱万三被当场抓获。 朱元璋亲审钱大,带上牢头,杨宪说牢头是被人买通后信口胡说;朱元璋拿过试卷,刘伯温说试卷是假,原来刘伯温为预防万一,与宋濂密议,不用市面和宫中的纸,试卷是在宣城特别订做,每份考卷都有暗记,暗记在抄纸浆压型时就加进去了,是一片竹叶形状图案,肉眼看不见,滴上橘子汁立即显现出来,这样真假试卷马上验证出来。 杨宪还在狡辩,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时朱元璋叫带上钱万三,在皇上面前,钱万三低头招认了用鸽子作弊的全部经过,杨宪头伏在地,大喊饶命。
朱元璋将大臣们带到后宫,看见各大户家的潲水,朱元璋说这是真正的朱门酒肉臭,骄奢淫逸,故而不得不借杨宪人头整治朝纲,立国才三年就忘了亡国之教训,江山岂能败在这般蠢虫手上? 朱元璋将宁国知府陈涣和兴华县县令周舟请上大殿,对各大臣说,陈知府家徒四壁,所有的俸禄都支助贫困;周县令被调任吏部当主事时,全县万名人口联名留他。这样的官虽小,却是为国分忧的栋梁。 各大臣低下头不敢看朱元璋,朱元璋说这几年一共任命了各种官吏二百多名,派遣上任时,都已经给了足够的银子,连家属都减半发给,这是历代所没有的,为什么这样做?那是希望各官吏有足够的银子来养廉,有田地,有房子,有足够的俸禄,谁想到依然贪得无厌,那怪不得朕了!
朱元璋命令杀了杨宪,剥皮实草,午门示众,并没收全部家产。 楚方玉一手拿着揭下的黄榜,另一手提着一个陶罐,在殿外击鼓。向朱元璋献上珍珠翡翠白玉汤。 朱元璋打量着这个英俊的青年,一时无言以对。众大臣都觉得事情十分奇怪,窃窃私语。 楚方玉问:这陶罐可是当年的陶罐?朱元璋说是,但汤未必是当年的汤。楚方玉献上汤罐,朱元璋一打开,闻到一股馊味,他皱了一下眉毛,还是试着喝了一口,顿时干呕起来,吐了一地,原来是潲水!众大臣全都为之变色。 朱元璋跳起来大喊:推下去斩了。楚方玉放生大笑,说笑可笑之人。 楚方玉说当年献上的汤和今天这汤没有两样,因为当年献汤之人正是自己的姐姐,要来这汤的人却是自己。烂菜叶为翡翠,白米粒为珍珠,水就是白玉!朱元璋说那不可能,为何当年那汤十分美味?楚方于说当年陛下正蒙苦受难,喝上潲水也如同甘露,如今珍馐美味吃不尽,当然吃什么都不香了。
朱元璋低头沉思。说你是专门来进谏的,对吗?你姐姐现在可好?楚方玉说在乱离中死去,朱元璋十分伤感地说朕一直在找她,想报答她。朱元璋看见楚方玉眉眼之间有颗胭脂痣,觉得十分面熟,刘伯温告诉他就是那个参加乡试的楚方,朱元璋祝她名登三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