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三叔公、五叔公、七叔公来到任家,陈晓红赶紧让儿子去见他们,她做梦都想让儿子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沈翠喜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些人想要做什么。陈晓红劝说沈翠喜让出当家主的位置,万一任雪堂有什么意外,当家的人还是任如风,沈翠喜立刻否决这个可能性。果不其然,刚到大厅坐下,这三位族老就开门见山让沈翠喜让出沈家主事身份,让任如风掌管任家。沈翠喜拿出任家家主的令牌,但她觉得任如风未必能胜任,这让任如风听着挺不舒服的。
这三位族老让沈翠喜让出位置的原因是任雪堂下落不明,而她膝下无子。沈翠喜却说曾宝琴生了一个儿子,她是正室,这个孩子理应记在她的名下。她可以让出位置,但任如风是否能保证任家南七北六十三家商铺的生意、近千织户的生计。闻言,任如风沉默,高低之下立显,这任家家主还是沈翠喜。之后她去找曾宝琴,她同意让任雪堂的儿子任秀山认祖归宗,日后也是由任秀山接任任家家主之位。曾宝琴以为她肯接纳自己进任家了,便心甘情愿地跪下给她敬茶,可沈翠喜却说她是来接孩子的,不是来接她曾宝琴的。
她这话的意思很清楚,是想要去母留子。曾宝琴愤恨地摔了茶杯,她说当年要不是沈翠喜,她早就和任雪堂成亲了。沈翠喜不欲解释,反倒要和她算起当年的账,当年她一个官家小姐,竟然提出私奔,如若是让人知道,任雪堂未来的仕途就会被断送掉,曾宝琴只在乎她自己,却从未想过任雪堂会怎样。现如今,曾宝琴当过乐户,如果任秀山这个孩子跟了她,未来不能参加科举,承受着世人异样的眼光。曾宝琴依旧嘴硬,但她最终还是决定把孩子给沈翠喜。这夺子之仇,让曾宝琴恨透了沈翠喜。
在回去的路上,舒芳很是疑惑,任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曾宝琴,沈翠喜为什么要承一个妒妇的名号。沈翠喜告诉她,如今任家正是多事之秋,还是不让她回来也罢,况且她的确妒忌曾宝琴,她担心自己到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对付她一个妾室。如意在街上看到书砚,高兴地上去打招呼,但书砚为难地让他们以后当做不认识,令如意十分伤心。书砚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曾宝琴是李照的同门师妹,而如意是曾宝琴的人。如果害任雪堂的人是李照,那他以后又该如何自处。
曾宝琴去求助李照,她想要回自己的孩子,首先就得搞垮任家的生意,让沈翠喜成为众矢之的。李照扶起跪着的曾宝琴,答应了她这个请求。巧儿准备要嫁人,沈翠喜很担心她出了任家以后过活不好,便让她先待在屋里完成万年如意图,好好地磨她的性子。任如风在外喝酒,直言自己没用。旁人嘴碎,说起任家这些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曾宝琴很担心自己的孩子会被沈翠喜迫害。
沈翠喜和舒芳带着两箱子账册去找各家掌柜,这几年生丝价格飞涨,她怀疑有人在故意囤货,哄抬物价。她有一个对策,苏州的任家、赵家、张家和陆家是苏州的四大织家,他们可以联合起来,协调商讨出一个合理的生丝价格。这些掌柜纷纷同意,不久后,总账房成立,沈翠喜终于松了一口气。曾宝琴却说,任由四大家这么壮大下去,织造府衙门的差事、朝廷锦缎的价格是涨是跌、是多是少或许都不由织造府掌控了。
她这话让李照有所顾虑,于是他默认帮她把沈翠喜搞垮。曾宝琴也愿意帮李照毁掉总账房,可她也有一事相求,只希望李照能把任秀山收为入室弟子。李照一口答应,而且不管这事成与不成,他都会收任秀山为弟子。曾宝琴将任如风叫来,她想要开一家丝造纺,但她是一个妇道人家,所以想借任家的清越二字来开。任如风一听便知她想和沈翠喜同打擂台,一时之下十分为难,可最终还是答应了曾宝琴。
曹文彬亲自去到任家清越坊,沈翠喜前去接待,曹文彬说最近从织造府传出消息,过几日将在苏州举办竞技大赛,大赛的魁首将成为苏州新任领织。虽然并没有行文,但也不是空穴来风。沈翠喜不曾耳闻,曹文彬提醒她,任家当领织已有几年,如果这个领织在沈翠喜手中丢掉,那她会成为任家的罪人。沈翠喜当即表示会竭尽全力。巧儿没日没夜终于织好了万年如意图,但织得不是很好,沈翠喜让她回去重新织。
竞技大赛很重要,到时候丁荣也会来,沈翠喜叮嘱舒芳到时候悄悄把巧儿放出,就让巧儿以为沈翠喜什么都不知道。曾宝琴通过任如风,开了一家清越小纺,她打算以宋画为切入点参加这次的竞技大赛。舒芳将巧儿放了出来,她说到时候丁荣也会来,巧儿十分高兴。竞技大赛上,巧儿匆匆和丁荣见了一面,就被掐着时间的舒芳给拉走了。任如风带着曾宝琴来到竞技大赛的现场,让众人很是意外。
后来看到他们拿着清越小纺的旗子出来,沈翠喜便知道曾宝琴通过任如风来和自己竞争。曹文彬和李照互相耳语,任家内部相争,今天可是有好戏看了。中途几位叔公把任如风叫过去,提醒他不要让全苏州的人看他们任家的笑话。缂丝时,曾宝琴忍不住想起和任雪堂的一些回忆,当年任雪堂让她给自己的母亲缂丝做一件衣裳,她整整做了一年,但老夫人并不领情,以不合适为由拒绝穿这个缂丝衣裳,她还让沈翠喜拿出她做的衣裳,当着曾宝琴的面穿起来。
当年老夫人是中意沈翠喜,对曾宝琴一点好感都没有,她可以说是任雪堂和曾宝琴之间最大的阻碍。如今物是人非,曾宝琴沈翠喜都已经年长,这些回忆蒙了灰尘,让曾宝琴记得不真切。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各个坊间都完成了作品,曹文彬和李照分别鉴赏这些比赛作品,曹文彬对沈翠喜的作品大加夸赞,就在这时,曾宝琴完成了清越小坊的作品杏花图,她在技法中使用了独特少见的戗色法。李照本就偏向她,毫不吝啬地对她赞赏,并让清越小坊成为新任领织。沈翠喜想起当年,她和任雪堂也曾想过全用缂丝,他们去问老夫人,但老夫人说没有这种技法。曾宝琴作为领织,她要见沈翠喜,沈翠喜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道理。
曾宝琴在湖边,拿着任雪堂写给自己的信,陷入深深的回忆当中。任雪堂对她不差,即便她沦落行院成为乐户,任雪堂也不嫌弃,依旧把她带回苏州。沈翠喜来到湖边,曾宝琴直言,老夫人对沈翠喜还是留了一手,戗色法她没有教给沈翠喜,而是教给了任雪堂,而任雪堂又把戗色法教给了她。这番话让沈翠喜很是心酸,但她强忍不快,想转身离开。曾宝琴又加上一句,任老夫人虽然教她缂丝、刺绣,但始终没有教她怎么恋着一个男人。
她劝沈翠喜放弃任雪堂,任雪堂临走前给她留了一封信,但沈翠喜手中空空如也。她把持着任家的家业又怎样,这领织不还是落到了曾宝琴手上。她放狠话说,要让沈翠喜把沈秀山还给他。另一边,任家的族老们又想让任如风当家,沈翠喜就在这时候回来了。七叔公想让她搬到小院子里,把任家交给任如风。沈翠喜没有反驳,她这几日会好好处理一切事宜。很快,她把任家家主的令牌交给任如风,收拾东西准备搬进小院子里。
她把万年如意图送给巧儿,这是她给巧儿的嫁妆,另一个伺候她多年的身边人送来她的女儿小兰,让小兰照顾着沈翠喜。就这样,沈翠喜被关进了小院子里,只留下一个送饭的口子。织造府要求所有织户都上交织机,任如风不敢得罪李照,差点把任家都搬空了。七叔公说了他几句,但任如风不以为意。不久后,巧儿要嫁进丁家,那天刚好是清越小坊开业的日子,来丁家的宾客寥寥无几,丁夫人要是知道沈翠喜得罪了李照,她说什么也不同意让儿子丁荣把巧儿娶进门来。
此后,在那处小院子里,沈翠喜没日没夜地缂丝,在仆人的劝说下,她才放下缂丝去吃饭。任家是逢高踩低的,这几日送来的吃食越来越简陋,沈翠喜不在乎,她只希望任家给任秀山的吃食能稍微好一些,毕竟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某日,李照带着曾宝琴上门,说要从沈翠喜手里带走任秀山当徒弟。舒芳拉住任如风,让他不要让李照把任秀山带走。任如风不敢得罪李照,但舒芳自有办法。
任如风于是和李照和曾宝琴说,沈翠喜把任秀山当成个宝似的,都不把孩子抱出来的,曾宝琴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