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闲来无聊,舒羞主动与吕钱塘、李淳罡攀谈,意欲拉拢,而她之所以投效徐家,不过是为寻求功法“白帝抱朴决”,甚至言明若有人可传授,愿改投其门下。李淳罡知晓此女狡猾多诈,呵斥舒羞滚开,吕钱塘则强调自己的身份,已不是属于林家。
反观徐凤年火急火燎地赶往山林,入目可见周围古木悉数折断,鲜血遍地。幸好姜泥毫发无损,而她身前竟有只巨型虎夔,尽管身受致命重创,依然强撑着一口气,不肯瞑目。徐凤年留意到它腹部鼓动,用手抚摸感受后,猜测腹中有幼兽即将诞生,于是用匕首划开坚硬如铁的肚皮,一雌一雄先后捞出。
魏叔阳为之欣喜,声称此兽降世所见第一人,便会认作父母。然而,徐凤年认为天机气运都可靠实力争夺,唯独母子之情不可分,毕竟这是它用命护下的孩子。随着徐凤年将两头幼兽抱到母兽眼前,母兽似有灵性般,凝视着徐凤年,一滴泪珠落下,终是死而瞑目。
纵然两只幼年虎夔睁眼初见母兽,可它们对徐凤年也极其顺从,两颗小脑袋仿佛心有灵犀,齐齐依偎摩挲着徐凤年的手臂。其他人觉得惊奇,徐凤年给幼兽取名,雌兽作菩萨,雄兽为金刚,二兽菩萨金刚,旋即让魏叔阳将母兽掩埋。
一行人启程出发去青州,赵玉台叮嘱徐凤年务必小心靖安王赵衡。与此同时,青州首富王林泉向赵衡汇报进展,表明林家产业已完全掌握。靖安王之子赵珣向父亲举荐上阴学子赵楷,称他可出谋献策,为赵家攻破北椋。
赵楷欲除徐凤年,可惜屡番无果,而他只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唯一的办法便是利用赵珣达成目的。靖安王看出赵楷身上所具备的野心,简直与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况且他也同姓为赵,恐怕来意不明,于是下令逐客,若再来访必定斩杀。
正因如此,赵珣心生郁闷,实在不解父亲为何放过大好的刺杀机会,可又念及徐凤年身边高手如云,实难近身。赵楷故作善解人意,声称并非无解之法,随手一指,便指向了不远处的布衣男子,吴氏嫡承。
吴家剑冢自吴家九剑破万骑之后,每一代剑客都有资格在名字中,冠以拥有一至九数,而且都是惊才艳艳的天生剑胎。作为吴家这代剑冠的吴六鼎,自然也是人中龙凤,赵楷想要利用徐家和吴家的仇恨,游说吴六鼎对付徐凤年,奈何竟遭对方拒绝。
远在陵州城内的褚禄山,接连数日守在王府门口,直到赵玉台送来剑穗。尽管他不知剑穗为何意,可之前徐骁曾有过嘱托,若是看到剑穗便立刻率领部众赶往青州。褚禄山想到能去找世子,自然是高兴不已,立马吩咐手下整装出发。
徐凤年决定从水路至青州,乘船八百里春神湖,此湖容纳天下水路吞吐大江,历来是兵家死争之地。当夜,姜泥和李淳罡闲聊时,意外得知他因痛失挚爱弃剑,这也是李淳罡为何要收姜泥为徒,唯有习得绝世武功,方可自保,也能保护所爱之人。
如今徐凤年终究要去武帝城,李淳罡自然会和王仙芝碰面,届时免不了会有一场较量。姜泥迟疑片刻,主动将神符匕首借给李淳罡作为武器,凭这份人情想让他传授徐凤年心法武学,突破眼下修习难关。
在李淳罡的指点下,徐凤年轻而易举震碎核桃,又不会伤及甲板,同时也悟得剑招和剑罡的特点,如此迅速就连李淳罡也忍不住瞠目咂舌,自叹不如。徐凤年知道姜泥的付出,心里铭记恩情,与她坐在甲板上看风景,希望未来一切顺遂。
正当姜泥埋怨两只小虎夔偷食生肉,忽见两艘黄龙楼船缓缓靠近,前后包围。当年靖安王坐镇青州,养水师盘踞春神湖,就是借天险拒北椋,所以徐凤年对黄龙楼船并不陌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何两艘船分道行驶。
殊不知,赵珣在赵楷的怂恿下,本打算开船追杀徐凤年,岂料还有另外一艘,而那船上之人,正是靖安王身边的王林泉。赵珣以为父亲有意谋划,先收手调头回营,以免徒生事端。
反观王林泉朝着徐凤年行礼叩拜,自明出身北椋旧部,奉徐骁之命潜伏青州,取得靖安王的信任。舒羞向徐凤年证实王林泉所言非虚,以至于徐凤年暗自感叹,没想到徐骁在江湖布下如此之多的棋子。
此次北椋世子出行游历,中途会在姥山歇息,所以王林泉兴师动众备好丰富宴席,恭敬迎请徐凤年入府,一众家眷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王林泉将女儿王初冬介绍给徐凤年,安排她今晚侍寝,结果吓得徐凤年大惊失色。
赵珣来找父亲时,恰巧看到王妃斐南苇在旁侍奉。靖安王得知王林泉擅自去迎徐凤年,这才明白他潜伏青州的真正缘由,而今突然亮出身份,实则是徐骁给靖安王的警告。靖安王思虑片刻,吩咐赵珣将徐凤年和王林泉请来,但是赵衡郁闷父亲为何迟迟不肯动手,于是私下里跟赵楷谋划暗杀。
当夜徐凤年为王林泉引荐给吕钱塘认识,怎知林家大夫人竟在府上,其余女眷尚且安然无恙。吕钱塘满怀激动前去拜望母亲,如实告知自己已投靠北椋,然而,林母闻言大怒,斥责他无林氏半点男儿傲骨,作出这等认贼之事儿,所以拒绝离开青州,绝不会跟他回北椋。
说罢,林母转身进了房,狠狠关上房门,仅是一门之隔,令吕钱塘孝心无以回报,有苦衷而难言。王林泉看到吕钱塘从别院出来,便上前把话挑明讲,表示自己可以将林氏后人转移走,前提是要让他必须保证对徐凤年忠心无二,永远守在身边护其安危,其次林家要将有关朝廷的秘密都告知徐凤年。
原本徐凤年想要阻拦,岂料王泉林是奉徐骁之命责令林家照办,吕钱塘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一再承诺立誓。王林泉满意点头,同时为今日侍寝一事向徐凤年道歉,而徐凤年待其离开后,出言安慰吕钱塘,声称愿明日陪他进城。
到了次日清早,徐凤年准备启程入青州,临走之时,王泉林安排女儿王初冬随行,反倒是王初冬死活不愿,气得他差点动手,但是遭到徐凤年的制止。除了鱼幼薇带着菩萨、金刚二兽留在岛上,其余人等都已陆续乔装登船。
大家离开姥山没多远,只见三条黄龙楼船从远处缓缓驶来,正是靖安王的青州水师,看意来者不善,徐凤年所站船只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尽管王初冬不喜徐凤年,却也察觉有人要对他不利,急忙去喊王林泉,父女俩站在山头眺望,心急如焚。
赵珣经赵楷一再怂恿,下令包围小船,务必将其击沉,不留活口。随着那两艘气势凌人的巍然大物近在眼前,徐凤年丝毫不惧,凤字营将士尽数出舱,持矛而立,所有人都已做好跃船厮杀的准备。
楼船士兵应号令而行,急忙拉绳收帆,宁峨眉见状,飞身挑断楼船拍竿,使其近不了身。对方一计不成,又施一计,纷纷朝小船抛去倒钩,妄图以钩距掀船,徐凤年命令宁峨眉先行夺船,吕钱塘使尽全力将楼船拉近,青鸟、魏叔阳和舒羞则踩着绳索,轻而易举打翻了一众士兵。
正当赵珣欲使暗箭对准徐凤年,谁承想,徐凤年眼明手快,一刀将箭砍断。逢此时,吴六鼎划着轻舟出现,扬言要为吴家向徐凤年讨债,随后用手中竹杖支起整艘楼船,显然是想击沉徐凤年所在的小船,铁了心破釜沉舟。
李淳罡也不再是袖手旁观,一脚踏出,身形飘荡如龙,掠过了所有人,踩在楼船甲板上,愣是将那艘黄龙楼船给踩翻入水。吴六鼎自知打不过李淳罡,索性乘着一叶扁舟离去,徐凤年搭手救走落水士兵,赵楷派出伏将红甲在水中偷袭,可惜未伤徐凤年分毫。
如今胜负局势明显,赵楷识趣先离开,等到徐凤年登上黄龙楼船,发现赵珣已然找好替罪羊,当着他面将对方脑袋砍下。徐凤年不动声色地看着,走过去当众掌掴赵珣,这一记尤其用力,谅他也不敢还手。
尽管赵珣内心愤怒不已,可还是以忍为重,恭恭敬敬送徐凤年下船。王家父女观得如此精彩之战,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下,王初冬从未想过纨绔名声在外的北椋世子,并非完全草包,对他逐渐改观,王林泉内心自有盘算,决定要将王初冬送到徐凤年身边。
徐凤年等人来到襄樊城内,一番热闹繁华景象映入眼帘,越是临近江南鱼米之乡,就越发感受不到故乡北椋的千里旷野寂寥,却又莫名惋惜,只因当年此处还属于楚国都城,二十万襄樊人不肯投降,最终仅剩一万余人,流失各地。
如今重游故地,姜泥触景生情,徐凤年知道父亲时刻自省,纵然背负千载骂名,是为能守家国天下,绝逢乱世。而在他看来,若是无法保护身边之人,又何谈天下大局,也正因如此,父子俩的理念背道而驰。
吕钱塘奉命来王府代徐凤年传话,相邀靖安王移步客栈叙旧,然而靖安王闭门不见,通过手下得知儿子赵珣欲杀徐凤年未遂,事后将韦栋之子当了替死鬼。赵珣自认没错,可他毕竟年轻气盛,做事留了尾巴,所以靖安王替他善后,屠灭韦栋满门,以免徐凤年找到把柄。
赵珣听闻林探花未死,不禁恍然大悟,本想将吕钱塘抓起来,上奏徐骁欺君之罪。靖安王没有同意,阻止了赵珣的行为,吩咐下人回绝吕钱塘邀请,之后便闭目养神,似乎胸有成竹。
此时赵楷乔装来到王府,刚要进去忽然看到下人送吕钱塘出门,于是他转身躲在角落里,直至吕钱塘头也不回地远去,这才现身敲门,吩咐下人去禀明靖安王,他赵某应约前来,是替王爷和世子解忧。
赵楷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认为他们都有共同目标,那便是杀了徐凤年。靖安王知道韩貂寺是赵楷师父,就连伏将红甲都送给他,由此可见其重视,再加上赵楷姓氏缘故,不难猜到此人正是当今皇帝的儿子。
事实上,靖安王早已识破赵楷的心思,无非是假借青州之手,除去祸患,到头来得利于他,还能从这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不容赵楷多言,靖安王吩咐手下将他压入牢房,静等京城传来的消息,若是徐骁自身难保,再杀徐凤年等同锦上添花,可若徐骁大难不死,自己也不能当出头鸟。
反观徐骁率领三百铁骑长途跋涉,很快抵达离阳城外,当年那颗小柳枝丫,如今成了参天大树。不过片刻工夫,宰辅张巨鹿乘豪华车辇疾奔而来,尘土飞扬,停在了正对面,只见他不紧不慢地下车,坐在早已备好的椅子上,悠闲喝茶。
徐骁观柳思念亡妻,怎知张巨鹿一道令下,几个家奴举斧伐树。尽管张巨鹿有意挑衅,徐骁依旧故作惘闻,身后大军高举徐字旗,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入城。正因众官员皆知张巨鹿在城门外给徐骁下马威,对他也不畏惧,各种轻视非议。
三品大夫刘体仁想借此羞辱徐骁,从而博取刚直之名,可当看见对方身披蓝缎平金绣五爪蟒袍,瞬间慌了神。蟒衣自古便是象龙之服,与九五之尊所御龙袍相肖,但减一爪,若非并非皇室宗亲,也是异姓王,可当朝异姓王屈指可数,况且又能佩刀上殿。
刘体仁弄巧成拙,贸然得罪大人物,徐骁也不惯着他,当众一顿狠抽,哀嚎声不绝于耳,方才那些窃窃私语的官员们,此刻个个如临大敌。张巨鹿知晓此事,嗤笑刘体仁沽名钓誉之辈,旋即让手下飞鸽传书青州,告知徐骁已安全抵达京城,且看靖安王怎般回应。
由于皇帝身体抱恙,推迟了朝会,徐骁见到老熟人杨太岁,上前与他攀谈,揣测皇帝为何避着自己。而在青州王府内,靖安王收到消息,暗叹徐骁果真不简单,一眼识破了张巨鹿的真正用意。
若论及张巨鹿此人,真可谓是一心读圣贤,三十年黄门生涯,为百姓造福,为皇帝解忧,为天下寒门学子铺垫科举之路,同样也想以权力削藩,取缔士族,北椋则成了他心头大患。原本张巨鹿想借这次下马威,逼徐骁入杀局,奈何徐骁根本不中计。
张巨鹿为能解决掉徐骁,暂且与靖安王联手,透露皇帝之所以未杀徐骁,实则在观察青州这边的动向,只有靖安王先杀了徐凤年,才能得到皇帝的信任。靖安王进退两难,自知会沦为棋子,成为北椋的敌人,索性让赵珣备车,带着王妃裴南苇前往客栈。
宁峨眉看到大批青州兵包围客栈,意识到来者不善,立马让舒羞通知徐凤年。而此时徐凤年通过王初冬,得知靖安王和裴南苇的关系,不由心生一计,叫上姜泥跟自己同去。姜泥嘴上不应,可还是跟紧了徐凤年的步伐,怎知靖安王让徐凤年独自进厢房,不许其他人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