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从六必居抬上几缸甜面酱,直接运上战场。 瑞英以为这场热闹看上了,这些天心情特别好。 成顺带着人去抬酱,六必居说不卖了,因为福聚德欠款。王子西查账,一早就叫大少爷把欠的酱钱还了呀!忙去大少家问,大少不紧不慢的说,他把钱买了胡琴了。 酱在烤鸭里是非常重要的,鸭子本身没有咸味,全靠甜面酱调剂。福聚德多年号称只用六必居的酱,因为他的酱质量好,非别家可比。所以其它家也不供货。是湖鸭还是小白眼鸭假如当兵的吃不出来,可这酱要是也换了,传到大帅耳朵里可不是小事!卢孟实这一急又是非同小可。 给卢孟实看病的德国医生说,眼看着都好了,怎么又加重了?王子西说,全因为酱!大夫不明白,打听酱对卢孟实有什么影响,使卢孟实这么大动肝火,子西正解释着,刘金锭看着范大夫,突然有了计策,说酱有了!而且是最好的。卢孟实不相信问题就这么轻易解决,刘金锭说,你就在屋里躺着别动,下午酱就到!卢孟实说,那你就是我的救命星。 德国范医生进宫给皇上看病,刘金锭化装冒充助手,坐医生的汽车进了宫。看了病,皇上要赏,范大夫说他想要点特别的东西,就想要些酱。皇上问原因,范医生编了个挨不着边儿的理由,皇上说,外国人就是邪性。皇上叫他尽管带走他喜欢的酱。 刘金锭带着路找。被裁撤后的御膳房长满荒草,刘金锭不禁见景生情。最后刘金锭带着医生轻车熟路地来到御膳房库房旧址,在离离衰草中发现了被遗弃的十几个大缸。里面正是她要的东西。 刘金锭押着酱缸回到福聚德,卢孟实盼得脖子都长了。众人打开酱缸,只见满缸全是白花花的长毛,所有人都傻了!刘金锭用手一拨,露出下面金黄色,扑鼻香的上等好酱!原来,这酱是宫里每次祭典用的花馍,用完扔掉了可惜,就放在大缸里做酱,皇家的花馍全是顶级白面、黄油做的,制成的酱味道哪真是一流!以前大臣们都花钱向太监们买这种酱吃。 玉雏在功德斋没少下心思,可就是不大上座。这一天北京全恒钱庄派人来,说他家三姨太要在功德斋请一桌客。玉雏儿知道机会来了。 战场宴席如期举行,福聚德的人马和大队骡车,招摇过市,浩浩荡荡出了永定门!这也是卢孟实的心思,就要来个轰动全城的声势。 刘金锭带领众厨主灶,罗大头带领众烤炉的主炉,几十个厨师兵分两路配合,上千人的筵席弄了个如火如荼,看傻了,也吃美了这些战场屠夫。笑声、欢呼声、山呼万岁声,张大帅要的就是这个阵势! 唐大少爷赶来,陪大帅一起唱戏,大帅十分满意。
大帅一高兴,传赏领头人卢孟实。待一见面,卢孟实又会说话,逗得大帅更高兴了。忽然,一卫兵跳出说门口有人揭露烤鸭不是白眼鸭,而是湖鸭,您上了卢孟实的当!大帅闻听雷霆震怒!大帅沉下脸,其它九十多桌的将弁都火了,有人掏枪要把卢孟实枪毙。 大帅说让他说明白再死不迟,卢孟实遂把小白眼鸭被抢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大帅说这事肯定是有人陷害,一定要把抢鸭子的人法办。大帅奖赏了卢孟实。说好以后有事还找他。 福聚德的人打扫战场。在烤炉边忙活了一天的大家这才发现各个烟熏火燎,都脏得不象样了。卢孟实带头脱了光膀子洗起来。人人都脱了洗,只有刘金锭洗得那么斯文,简单地撩点水擦擦而已。卢孟实一盆水泼在刘金锭的身上,大家开心地笑了。刘金锭却马上掉转身去就走,她火了。大家莫名其妙。 望春台,卢孟实与玉雏亲密交谈…… 福聚德,刘金锭发觉卢孟实与玉雏的感情,意图阻止他们,反被卢孟实臭骂一顿。跑回屋大哭,常贵劝慰,刘金锭向常贵吐露:我本来就是女的!常贵答应替她保密。 红毛等正对着一大群鸭子发愁,忽听枪声起,大帅派了一连兵在郊外清剿了红毛抢鸭子的弟兄,红毛逃出一条命,从此与福聚德卢孟实结仇。 福聚德又打出"特制御膳甜面酱"的招牌,生意更火。连罗大头都忘了跟刘金锭的过结,大吹自己一下子烤二百只鸭子的光辉业绩。 从那次起,张大帅不但自己来福聚德享受正宗烤鸭,还把不少的军方宴会都安排在福聚德。卢孟实能说会道,哄得大帅和他称兄道弟,从此福聚德有了军方的靠山。连其它那些平时老来占便宜的什么卫生、巡警等都老实多了。卢孟实也会做人,逢大帅家里有什么喜庆日子,他都会送上一堂寿桃、喜面的奉承。这一招花费不多,可真有用,卢孟实就学内联升的“履中备载”,做了一本“膳中备载”,专为“三节两寿”往大户权贵家里送礼用。 肉市都说着这件事,瑞英想不到原想陷卢孟实的事让他弄了个风生水起,这一气又非同小可。他发誓要来个更很的报复。 卢孟实为了讨好大少爷,在各个名角身上下了不少心思,得到了大少的赏识。 三姨太这个女人长年吃斋信佛,交往的都是吃斋念佛的信女。与北京各大寺院都有来往,她这次在功德斋请来的都是信佛菇素的人。为了这餐宴,三姨太派人来过两次,从主料到辅料都验查一遍,就连吊味的高汤,都绝对不能用鸡鸭,得用口磨、黄豆,要求特别多,玉雏吩咐下去,一丝一毫都不能马乎,又特别创了两样新菜,一定要好好伺候。如果能拉住她这个大客,就不愁没生意了。玉雏儿为了这顿饭,可没少下心思。 一大早,玉雏就起来准备,功德斋上上下下全忙乎起来。不留神,摸进来一个人,小翠眼尖,看见就往外轰。这个人说死不走,口口声声找“凤仪”,终于惊动玉雏儿,玉雏儿一见这个人就楞了!原来是她在老家落定没过门的"丈夫"--潘阿根!当年她是在落定之后,不愿嫁给丑陋的翘脚阿根逃婚而走。没想到这个冤家竟然在偌大的北京大海捞针找到了她。玉雏不得已只好跟他做一笔交易,问他想要多少钱。阿根看见清雅的饭馆,体面的玉雏就傻了眼,他不知道玉雏的身家有多少,他不想要一个低价吃亏。所以他欲擒故纵,只说老家发大水,实在活不下去了,在这里吃几天闲饭,一等老家水退了,就回去。玉雏一是心软,二是有客人要招呼,来不急多说赶紧把他引到后院柴房安歇,叮嘱他千万不可进店堂现眼。 三姨太一批人如时来了。玉雏儿使出周身解数,女人们挺说得来,菜式也别致,三姨太很满意,看来这个大主顾是拉住了。 饭菜香飘进后院,阿根肚子饿了,又不敢出去,他饿得头昏,他自己开火炸起了家里带来的臭豆腐干,霎时间臭不可闻。前面谈佛论经的信女们正小口品着雅素,小声谈着佛事,突然臭气熏天……最后一个个都掩鼻而去,说再也不来这个不洁净的地方。玉雏大丢面子。找到了后院发现了阿根的臭豆腐锅,气得她大骂,要阿根立马走人。阿根不知道好吃的臭豆腐干,为何惹了大祸。望着玉雏儿傻笑,玉雏儿气得哭笑不得。 唐家的两个少爷,一向和卢孟实过不去。知道卢孟实接了军方的生意,一定赚了不少,但又要不出钱来,常来说些风言风语,这使卢孟实很头疼。二少爷去柜上支钱,王子西不敢支给他,二少爷愤怒不已。
按大少爷的安排,福聚德必给唱晚场的余老板无偿送宵夜。卢孟实很反感,这天他亲自出马,想去要钱。来到余家,看管事的秦三爷伺候余老板的行为,反倒提醒了他。他请教余老板的管事秦三爷,请教如何伺候角儿,又了解到大少爷眼下最要紧的是没有胡琴,吊不了嗓子。 大少爷用欠六必居的酱款,买来的胡琴没人拉,卢孟实过去会拉几下二胡,这把京胡使他萌生了投大少爷所好,利用大少爷的想法。卢孟实转学京胡,没多久,他的京琴大有长进,这可吸引了大少爷,每天缠着卢孟实给吊两段。从而跟卢孟实关系大进一步;想琴。刘金锭从此更睡不着觉,看卢孟实的眼神也变了。 小翠看到玉雏心情不好,就跑到福聚德向卢孟实求救。 肉市口,多了一个摊,专卖烤炉肉、烤鸡、烤鸭,和福聚德卖的一样,价钱特便宜。原来是红毛上次吃了大亏,和瑞英没完,瑞英就想出这么个招儿。福聚德不是号称物美价廉吗?就让红毛使出“大锅伙”来搅和。他们用病死、伤死的劣质猪、鸭,在作坊里烧烤加工后,就在福聚德门口卖货,兜揽主顾。有不少贪便宜的买来解馋,生意做得挺火。 克五的铁杆庄稼没了之后,家也败了,搬进大杂院,可还是好吃,常在饭庄子出出入入,赊账、撒赖,家家都嫌他。便宜的肉摊吸引了他,买来就吃,吃了一口就吐了。没吃过好的的人,吃不出来,克五的嘴是刁嘴。肉摊儿的把戏他一眼就看穿了,不知好孬地当众挑眼,指摘,被大锅伙的人赶走。 便宜货影响了福聚德的利益,卢孟实忙想对策。 克五家是掌管“皇粮”的,所谓“铁杆庄稼”,就是指旗人不做事也可按月领粮,这些皇粮都藏在??米仓。克五沿袭了他祖上这份优差,本以为百世不愁。民国后开始缩减皇上的开支,更别论旗人。所以首先克家的皇粮就越来越不保了。克五吃惯花惯,这时撑着面子,到处赊账。克五就常在瑞英的适意居记账。坏肉把克五的馋虫勾出来后,想起家里还有过去福聚德老掌柜发行的鸭票子,翻找出来。瑞英鼓动他去兑现。只要福聚德给了克五,就能招出数百上千张鸭票,够卢孟实一受。 克五拿着鸭票子奔了福聚德。他要狠敲福聚德一下。 大少爷白云观跑马赛车归来,正在兴头上,克五几句奉承话非常到位,被大少爷引为知己,克五适时地拿出鸭票子,大少爷要常贵照票给克五大烧鸭子两只。常贵很为难,因为鸭票子早已作废,如果给了,就会招来更多的人。说不能给。大少说,我连这么点主都做不了,我算个什么东西,非付不可。卢孟实叫过克五,问他那个肉摊儿,卖的货真是有问题?克五说能出人命。卢孟实如是这般教克五怎么做,做成了,他想要吃鸭子,可以。 克五先到肉摊上买了半只鸭子,回到大杂院的家,下狠心喝了一付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