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不能自证清白,被三皇子拿下。而暗处的冯夕对着自己母妃的神位上香,今日他了结了殷实,让他在死前也饱受至亲受胁迫的惊惧,告慰母妃在天之灵。当年就是殷实带着明将军的人头来逼她一死,如今一尊写着殷实的牌位也被扔入焰火之中,焚烧殆尽。
冬月走在街上正思量,如今阻止一切的办法只剩去骊云杀了陆远潼,却看见道乐押着一副棺材出城,她跟着一路来到郊外,看到许多人正在挖坑下葬,而一旁还未立的墓碑上刻着杨柳氏的名字。冬月跑来问了太医,得知冯夕上月带着一名怀胎二月的杨柳氏来看诊。不久前冯贵妃开棺验尸也是怀胎二月,冬月不敢往下细想,一路找到了郊外,冯夕正在姐姐墓前祭拜。她没想到冯夕为了给姐姐翻案,竟然编造出怀胎二月的说法,还抵上了一对母子的性命,好一招狸猫换太子,真是歹毒算计。这个人实在可怕,从江山到亲人,甚至爱人,哪一个不被他算计其中,他知道冯夕一定在谋划什么,但冯夕铁了心刻意要隐瞒她。冬月失望至极,伤心至极,挥剑斩断了那枚夕字玉牌,从此他二人犹如此玉,一刀两断。
三皇子一直派人打听冬月的下落,如今总算有了下落,有人看见她骑马赶去骊云,想来冬月一定是单枪匹马去刺杀陆远潼了。他立即召集所有御风阁将士往骊云方向赶。冬月过了骊云地界,驿站旁一位男子装作看马,实则在盯着冬月。慕容艺手下的人押着一车军械也赶往骊云,与三皇子的人马恰好一前一后错开。
陆远潼驻扎军营内,冬月混进,已将火线引好,忽然笛子响起,冯夕怎么此时来了。他不知冯夕早和慕容艺商量好了计划,行动日期提前,另外还要尽量救出冬月。冯夕此次来是投靠陆远潼的,但放着堂堂右相不做,来投靠他一个诸侯,如何叫人信服。早知陆远潼多疑,所以冯夕备了一份大礼给他。这边冬月的火线就快烧到尽头,但冯夕还在这里,她只能先将其踩灭,下一瞬间一柄寒刃便抵在了她的项间。
冯夕的这份大礼自然是那张京畿布防图,可诚意这种东西自然要陆远潼来考察,刚刚抓了一个女刺客,只要冯夕把她杀了,陆远潼便相信他的诚意,不必多说,这个女刺客自然是冬月。长刀在手,冯夕看着丝毫没有心里负担,见冬月腰中别着那枚断掉的玉牌,他就知道,冬月还是放不下他的。刀柄割开捆绑她的绳子,却丝毫没有伤及她的肌肤。慕容艺和一众事先安插好的内应围上来护着冬月冯夕,但终究寡不敌众,一场殊死搏杀就此展开。
刀剑无眼,战场上死伤乃是常事,慕容艺被一刀贯了心,冯夕也为了冬月拼劲全力,身中一箭仍在搏命,看着眼前血流漂杵,冬月后悔不已。她不应该怀疑冯夕,虽然两人的计划都是杀了陆远潼,但是她横插一道扰乱冯夕的计划,落得现在他们二人都得死。上一世她也是这样失败,什么也阻止不了,冬月含泪闭上眼,与这一世永别。
冬月又来到了那片莲塘,尔玉依然还在那里等候。她要回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尔玉吹笛而起,请她想着要回去的地方,笛上的血纹在蔓延,这意味着灵力在慢慢减弱,每次穿越时空所耗费的灵力也会直接影响冬月的藕身。这一次她既是闻心也是冬月,爱着冯夕,最重要的是这次她选择相信冯夕,于是策马至骊云驿站便折返不前,驿站旁的那位男子立刻将消息报了上去,最终冯夕知晓。
因为慕容艺手下押送军械的马车陷进了土坑,三皇子的人马这次没有和他们错开,不过来都来了,岂有放过这批证物的道理,于是轻而易举拿下众人,打开马车中的箱子一看,里面果然是军械,这便是冯夕与陆远潼勾结的证据。
押送军械的众人都被诛杀,只逃出来一个罗淳,逃亡路上遇见臧飞,于是罗淳又被带至陆远潼面前,守不住军械就要军法处置,他惧怕至极,于是供出冯夕的秘密来换得平安。慕容艺也得到消息,叮嘱冯夕早做打算。臧飞一路押着罗淳,要赶在陆远潼与冯夕会面之前赶到竹鸣驿,冬月悄悄跟在其后,得知现在军械在三皇子手中,冯夕要去竹鸣驿和陆远潼周旋,一定十分危险。
她找到了三皇子歇脚的客栈,眼下冯夕危在旦夕,冬月请三皇子将军械给她,好去化险为夷。三皇子见她这样为冯夕着急,心里自然不舒服,这批军械是冯夕的罪证,要拿走可以,除非他死。这是在逼冬月,她长剑出鞘,架在了三皇子脖颈上。终于还是拿到了这批军械,只是已有一小部分被清晓运回京城,不过剩下这些也足够了。
陆远潼来客栈,冯夕恭候多时,两人一起进了茶楼谈事,冯夕装成为利提起明家旧案,谁知陆远潼故作不知。天启年间明将军一战拿下北山降书,可降书到皇帝手中却成了通敌叛国的密函,此事若加以利用便可重新踏出一条路来。陆远潼对旧事不多提及,今日的主要目的是要冯夕认一个人。
罗淳脸上青红交加,一看就是严刑拷打过,冯夕面对这样的场面还能如此淡定,只说眼熟。陆远潼以为他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他自己拜托慕容艺安插在定远军中的J细他怎么会不认识。怕是当日冯靖之死今日又要让冯夕再体会一遍了。剑刃出鞘三寸,此时冬月出现,事情分明就是罗淳私藏军械,反而还倒打一耙诬陷冯夕,冬月将那批军械带来,此刻就在外面,这时就轮到陆远潼宽心做人了。冯夕推心置腹为他谋划,他却听信小人谗言差点误会冯夕,于是不用多说他拔剑杀死了罗淳。
皇帝此次又召陆远潼入京,名为入京,实为人质。冯夕叮嘱他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另外他方才提过的物件也可多加考虑。目送陆远潼离去,也算是险些逃过一劫,只是之后要在定远军中动作怕是难上加难。善后工作就交给慕容艺,现在冯夕还要好好看看冬月,既有心救他,又何必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呢,待身边诸多烦扰之事了结,他一定要和冬月长相厮守。
冬月又来到竹鸣驿的小院,这里有他们短暂欢乐的日子,冬青花树下有他们一起说过的不如归去与不苦。皮影戏班里的夕月记又有了新章节,来往戏客络绎不绝,幕布上莺莺燕燕的讲述着他们的故事,冬月就这样一直看着,直至宾客散去戏楼空荡。身后忽然出现冯夕的身影,说不出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但就是这样待了许久,想起许多从前的过往。冯夕却知道,她是放不下他的,于是强势的一个吻,缠缠绵绵,渡尽相思。
回冯府的路上,冯夕就一直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冬月回心转意放弃刺杀陆远潼呢。但不管是什么,总之冬月现在愿意相信他这个大骗子就好啦。到了冯府,柔夫人见二人又浓情蜜意在一起,心中一阵不是滋味。
而现在最需担忧的是三皇子截下的那批军械去向,冯夕吩咐道乐盯紧三皇子。冯子鸢又来见他,虽然冬月不说,但冯子鸢觉得这样很奇怪,心爱的人家中有另一个女人晃来晃去,换谁也会心内有些不舒服。这话倒是正好点到冯夕所想,他提笔为一副园林图提名,取名月园,园中有夕的园。
如今昊山那边被陆远潼彻底提防,再也困不住他,起兵造反是迟早的事,但冬月还是不能谋划刺杀他,因为陆远潼手中还有冯夕很重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冬月不急,她可以等冯夕愿意向她诉说的那一天。现在只要明白他们对陆远潼都一样的恨就可以了,有了共同的目标才有长久的勇气。
对于那批军械,三皇子自然不会放在自己身边等冯夕来拿,而是放在了闻邺府上。闻邺此人刚正不阿,不过冯夕现在是朝中大员,要治他的罪谈何容易,还尚需些时日。三皇子与闻邺商议完要事,出来便看见小闻心蹦跳着勾假山石上的毽子,许久不见,兰花被精心照料,小闻心也变得越来越活泼。
道乐汇报了近日调查的结果,冯夕猜十有八九三皇子将军械放在了闻府,这事道乐先放一放,眼下得派他去走访历年明家扶持过的家族,问问还愿不愿意继续效忠。道乐一听要出远门就开始惦记冯子鸢,冯夕便给了他一包银子,由着他给冯子鸢买些东西。
和冯子鸢逛街,大大小小的木箱小盒买了一沓,其实道乐不必这样,对冯子鸢来说最珍贵最开心的不是买了很多礼物,而是他们一起走过的所有美好时光。道乐想既然这样那礼物全退了就是,谁知冯子鸢又不愿意,抱着一沓盒子转身先行一步,一时间道乐愣是摸不清女孩子到底喜不喜欢买礼物了。
这些年柔夫人当家,家里的布置都是按她的喜好置办,为了不让冬月多心,冯夕特地设计了图纸,添置的都是冬月的喜好,取名月园。另一边,道乐今日就要出发,走前亲手编织了一串红绳送给冯子鸢,希望可以护佑她平安。冯子鸢很是不舍,从背后抱住道乐,叮嘱他要记得寄信回来,要想她,道乐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这才离去。
御风阁中,三皇子读着近一期的京都杂谈,全是写冯夕冬月浓情蜜意的,他看了不免伤心,却还是想看看冬月最近在做什么。清晓看他失意,建议他出门散散心。如今冯夕就是带冬月来买个蒸糕,还不忘顺便找借口,说新上任礼部尚书要找他请教祭祀之礼,给冬月披了他的斗篷便由着她去了。
蒸糕铺前,冬月遇见了散心的三皇子,一人一块蒸糕,眼见着天要下雨,冬月吃完便着急赶回去,谁知骤雨倾盆而下,三皇子早已习惯带着伞,便想送给她,那柄他题诗对句的伞。冬月知道她好意,但既已决心跟随冯夕,便不该给他过多希望,于是恨心将伞推开,伞叶被雨水打湿浸烂,三皇子眼见着冬月奔向冯夕,却没有任何立场上前阻拦。
回来三皇子便咳嗽起来,原先的伞补不好,清晓重新买了一把新的,只需再题上字便一模一样了。提笔欲写,忽然又止在半空,就算一模一样又有什么用,终究不是原先那把了,这字不题也罢。
冯夕特地在下朝后敲点了闻邺两句军械的事情,于是果不其然,闻邺立刻去找了三皇子,决定将军械运至刑部大牢。接下来抢军械的事任凭谁做都牵连甚广,只有慕容艺可以,事关重大,冯夕叮嘱她凡遇阻拦,杀无赦。
夜里,冬月看见冯子鸢带着几名黑衣人去了郊外,郊外一辆马车旁,冯子鸢与卢川接头。冬月听他们说是冯夕下令造什么东西,不知道冯夕又在密谋什么。冬月去冯子鸢房中找她,她也是将什么图纸躲躲藏藏。因最近外面留言四起,冬月想出去住些日子,但冯子鸢劝她多住几日,说不定过几日情况就会不一样呢。
又是一天晚上,见冯夕一人策马出府,冬月跟着也出去,一路来至城墙上,冬月不知他今夜又想算计谁。但今夜要算计的便是冯夕最重要的人,冬月。忽然城楼下飘来数盏孔明灯,在夜色里这些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晕,一盏接着一盏升起,远处还有烟花。原来冬月之前看到冯子鸢与卢川砍竹子囤火油都是为了这个,原来不是在做武器。
冯夕牵起冬月的手,言辞恳切的说,请冬月做他的妻子。知道冬月会犹豫,但城下的卢川与冯子鸢照看着这些灯盏显然是累坏了,催着冬月答应,此时不答应冯夕的面子岂不是很难堪,于是冬月答应下来,从此冬月是冯夕的冬月,冯夕也是冬月的冯夕。
工匠将月园的牌匾挂好,冬月一看,园字口中是夕而非元,原来是冯夕故意为之,他愿意一世为冬月沉沦,甘愿做她的囚徒。如此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在柔夫人的眼中可不会如他们一般美好,她的脸色阴郁下来,仿佛谋划着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