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冬月的正是闻邺的小女儿,名叫闻心,也就是小时候的她自己。小姑娘以为见到了娘亲,抱着冬月就依偎起来,她已经很久都没见到娘亲了。等冬月再回到宴席,平白无故捡了个孩子,而这个孩子脱口便称她娘亲,这可把冯夕气得不轻。小孩子看他也不顺眼,他说一句小闻心噎他一句,冯夕没了脾气,扯着冬月离席而去。
冬月开始执着于这个闻府,这里让她想起来些许之前的事情,冯夕听她说这些自然不高兴,昨日之日不可追,他劝冬月还是忘记的好,可冬月怎么肯听他的。此事议不出个所以然来,暂且不提,他还准备了惊喜给冬月呢。谁知冬月蹬鼻子上脸还说自己要在闻府小住几日,说不定能想起更多,冯夕彻底气恼,转念一想,这一定是冬月在故意诱他吃醋,傻子才会上当。不过作为逗弄他的代价,惊喜礼物便没了,这次轮到冬月自讨没趣了。
皮影戏楼里,冯子鸢带着一本夕月记话本前来,给足了老板银票,要他好好排演这出戏。闻府门前,今日是采纳吃食的日子,各式菜肉被伙计纷纷提了来,闻邺一一过目,将昂贵的食材换成便宜些的,将多余送来的米退掉,道乐远远看着都觉得闻邺绝对是个不贪一点小便宜的清官。
冯夕对闻邺无甚可说,但听说小闻心自小无母,倒让他想起了她的姐姐,既然冬月喜欢那个小孩子就随她吧。闻府内,小闻心故意装病骗来冬月,说自己没来由的头晕目眩,想吃娘做的饭,这个娘自然说的是冬月。她来到后厨,熟门熟路的抓取着各种食材,把管家都吓了一跳。做了一碗赤豆元宵端上来,一口吃下去小闻心瞬间来了精神,装病的事瞬间露馅,她其实就是想娘亲了。很巧的是,冬月和她都会折小兔子,都爱吃赤豆元宵,若是以后小闻心想冬月,就折个小兔子送来冯府,冬月就会来看她啦。
回来路上冯子鸢拉着冬月就去了皮影楼,一出夕月记今日开演,冯夕亲自为其写的唱词,幕布上一个个皮影人物演绎着男痴女怨,她看的入迷,冯子鸢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冯夕陪在她身边。他希望和冬月将这出夕月记一同唱下去,他是一定要让冬月知道他的心意,就算冬月因为别的原因未来,那冯夕求也要求她过来看一看他的这番心思。
正所谓爱屋及乌,冯夕也为小闻心准备了许多玩偶和小兔,正要带她去看时,有婢女通传说符远山来见他,这事马虎不得,他先将小闻心留在房中,又怕她到处乱跑在门外下了木栓。符远山按照冯夕吩咐,定远军中已安排了人手,还有嘉曼歌舞团不日也将入京觐见。嘉曼的来信中向他提出了两个条件,要加价,并且要见一见冬月。
三皇子来冯府找冬月时却听见屋内有小孩哭声,寻声探去,小闻心抱着自己缩在屋内角落。他害怕被独自关在屋内,小时母亲去世,她争着闹着要出去寻找母亲,便被父亲关在漆黑的柴房,暗无天日。见她这样害怕,三皇子便在街边买了一支花,兰花与小闻心母亲的名字一样都有兰字,花尚且都这样姣好,小孩子的脸庞也不可以有泪珠滚落。
冬月听闻此事披头盖脸将冯夕好一顿批评,他无言反驳,他也有过娘亲去世的体会,更何况小闻心还是个孩子,这一次他真的做错了。作为赔罪补偿,隔日冯夕包下了整个面人张的摊子,专为小闻心捏面人哄她开心。又请师傅捏了一个他和一个冬月,谁知小闻心将他的脸捏坏,又把那个漂漂亮亮的冬月和面人三皇子放在了一起,惹得冯夕一阵懊恼。
小闻心与三皇子越来越相熟,明日花灯节,又是小闻心生日,三皇子因事务在身不得不失约,不能陪她逛花灯。这对冯夕来说是个绝佳讨好小孩子的机会。和他逛花灯,不仅有好吃好喝,还有冬月姐姐一起去,小闻心这才动容。
当日长街,四处都是莹莹花灯,道乐与冯子鸢跟在后面,见前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并不需要他们跟着,冯子鸢便拉着道乐去喝酒,酒过三巡冯子鸢开始大放厥词,又是感谢冯夕又是感谢冬月,最后要请所有人喝酒,伙计一听此话当真,赶上前还问道乐是否要请,当真有眼力见。而街边茶座上,一家三口正歇脚,小闻心喂了冯夕一口糖果,他还要再吃一个,于是小闻心坏心眼的喂了他一颗莲子,没想到冯夕忽然如鲠在喉,靠在冬月肩头,莲子太苦,他只有这么一丝甜可以依靠了。
冯子鸢喝的醉醺醺的走路腿都软,道乐扶着她走出酒楼没几步,又一下坐在了门口石阶上。醉酒让人头脑昏沉,冯子鸢一会儿将道乐认成小四,想起了以前她照顾小四的日子,一会儿又记得面前的这个人是道乐,琐碎念叨了两句她便昏沉睡在了道乐肩旁。道乐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憨态可爱,情不自禁的靠近,最后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
街上的冯夕一家三口还在逛街,恰逢灯谜高挂,小闻心想猜来看看,冯夕打量着她字都认不全,谁知闻心请教了他一纸灯谜,谜底是癞蛤蟆,等冯夕告诉她谜底时才反应上来,这哪里是不会,这根本就是在拿灯谜取笑他,变着法儿的骂他呢。
到了一家首饰店铺,原先这里的镇店之宝就是送给柔夫人的那支步摇,知道冬月吃醋,冯夕特地带她再来挑,谁知冬月未看上,小闻心倒是给自己簪了一头的簪子,冯夕为她挑了一支买来,就当是冬月送给她的。出了店铺冯夕背着小闻心,三人以为花灯就此结束,正要回转,却听人说还有烟花表演。烟花璀璨的耀眼,在黑夜里绽放艳丽的花束,趁着今日还未过,小闻心赶着去御风阁讨三皇子的祝福,留下了冬月冯夕二人双双欣赏这炫目美景。
说起来大胤的灯谜几乎都出自冯夕之手,他很小便出来谋生,各式营生都干过,最来钱的便是普天同庆之日花灯节的灯谜。其实今天不光是小闻心生日,还是冬月的生日,冯夕到此时才知,也无从准备,正好烟花美景悬于夜空,那么以后每年的今日他们都来看烟花猜灯谜便好。
又一日早朝,嘉曼歌舞团一众入朝觐见,以慕容艺为首,为皇帝献舞一支,舞姿曼妙身段纤巧灵动,皇帝大为赞叹。慕容艺一曲舞毕,将一圈花环献给同在朝堂之上的女官冬月。之后又进宫见过了冯贵妃,早闻冯贵妃刺绣一绝,鉴于冯夕砍了她的价,那便求一方贵妃亲绣丝帕作为补偿好了,毕竟冯夕压滞在手上的军械还要通过慕容艺来运出去呢。
冯子鸢一觉醒来,她真希望昨日的事情是场梦,道乐也在门外犹豫,一边希望她记得一边又怕她记得。两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在门口推演了半天昨晚的事,于是当日练功时冯子鸢心不在焉,道乐一碰她的手她就总往奇怪的地方想,浑身都不自在。又过一天练武之时,见道乐迟迟未来,冯子鸢还以为自己昨天做错什么了,一转身,道乐将一束白色的花束送给她,冯子鸢一见此物就开始打喷嚏,根本停不下来。
小闻心见冬月的花环好看,正要讨来戴一戴,正好遇见打喷嚏的冯子鸢,她说道乐去祁山也为她采了这些花,而嘉曼慕容艺送给冬月的也是祁山这种花,也就是说慕容艺去祁山。冬月越想越蹊跷,去祁山找到此花生长处,这里地势条件极好,山环水绕,是个藏匿军械的好地方。与此同时三皇子也注意到了祁山,来问冬月,她并未如实相告,甚至帮冯夕开脱,就连那份祁山地图也未曾向三皇子展示。
左相见有机可乘,下了早朝与三皇子套近乎,得知冯夕手下最近出没于祁山附近。三皇子与左相合作,更加确定了祁山几个可疑的藏匿军械窝点,于是左相将三皇子禁在府中,开始设局诱骗冯夕。冯府内,还是小闻心跑来告诉冯夕冬月不见了,只有一支耳环,另一支耳环此时被人送来,附着一封信,要他拿军械换人。
冯夕一想便知,只有左相会拿冬月的性命逼迫他,好在军械已被慕容艺转移了不少,剩下的本来是打算明日出发,但人算不如天算,冯夕命其立刻动作。知道冬月出事,冯子鸢第一个坐不住,道乐还要去救人,冯子鸢担心她,便将以前小四送给她的平安福又转送给了道乐。这可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可道乐还以为她还将自己当作弟弟看待,不过最终还是收下了。
歌舞团一行车马过城门,就算是拿女子不方便检查的理由也未曾搪塞过守城士兵,情况危急之时,内侍将冯贵妃的手帕赶着送来,趁人不注意又偷偷交换了信条。不看僧面看佛名,有冯贵妃的名义在,谁敢不给慕容艺放行。
清晓将被困在相府的三皇子救出,他立即命人带上御风阁所有侍卫赶去祁山支援,怪他一时不查,竟没想到左相此次动的是杀心。祁山上冯夕乖乖将军械交出,救出冬月,道乐在暗处点燃了火折,引线一寸一寸燃烧,冯夕紧紧拉着冬月的手,准备随时逃跑。可火线却被迟金海识破,他斩了火线大骂冯夕诡计多端,双方立刻扯破了脸。
这里处处都是左相的人,冯夕他们以少对多实在被动,可正是这种被动局面才让冬月知道冯夕的身手原来这么好,数名士兵围上来他依然游刃有余,唯独因保护冬月与道乐身中一箭。最终无奈,冯夕引燃了数箱火器,趁着爆炸吓退了敌人片刻,但等缓过神来冯夕依然在劫难逃。这时三皇子带人赶来,虽然左相杀冯夕心切,但此刻若不收手,明日朝堂上皇帝就会知道他软禁皇子的事情。
等冯夕再醒来时,冬月就陪在榻边,一觉起来睁眼就见美人,的确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冬月担忧祁山的军械,冯夕说这只是他为自保所留,数量根本就不及兵部丢失的十分之一。见她这样忧心他,冯夕心中一阵柔软,抱着她温存良久。道乐的情况也不妙,他亦受伤,背后一道长长的疮口,可怎么涂抹药膏都不见好。
出房门道乐就看见冯子鸢问丫鬟小悠讨要一个精巧的药瓶,难道是要给他做新药,他正开心,见卢川兴高采烈的出来,这次祁山的杂谈估计他已经准备下笔了。谁知一问才知道,卢川所说的祁山之事就是三个男人为了一个冬月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和事实根本就不沾边,此时道乐又看见冯子鸢将那个新药瓶送去了冯夕房间,他一阵失落,原来他意会错了,那是给冯夕的。
晚上道乐一人坐在庭院抱酒买醉,嘴里还将自己和冯夕做着比对,念叨着便沉沉倒在了冯子鸢肩上。冯子鸢本来是要将他扶回房中的,谁知他突然醒来,双眸紧紧盯着冯子鸢,一步一步将她逼至身后树边,他不要做弟弟,他要告诉冯子鸢他与弟弟的区别,于是如蜻蜓点水一般,道乐轻吻了冯子鸢。
次日醒来,道乐床边放着一瓶普通瓶装的药膏。问了冯子鸢才知道,昨日精致瓶装的药里有一味是道乐不能用的,所以那瓶药索性就给了冯夕,冯子鸢赶着后半夜又给道乐重新做了一瓶送过去。原来冯子鸢这样关心他,道乐心中不免雀跃起来。而且冯子鸢如今的飞镖使得越来越纯熟,四把镖射出去均中目标,面对如此优秀的成绩,道乐却装作不屑,惹来了冯子鸢好一顿收拾。
不知什么原因,冬月的伤口经过几日都未愈合,如今已启元十五年,战争眼看在即,如何能让她不焦急。三皇子来看望冬月,她对冯夕已是恨意全无,依旧在为其解释,请求三皇子不要揪着此事来治罪冯夕,但就算她不说,冯夕也早用一场爆炸将所有罪证毁于一旦。三皇子有心向她表明自己的情谊,但凭冬月如今对冯夕的执着,他的情谊十有八九是得不到回应的。
冬月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知是呢喃还是诉说,她开始一味的检讨起自己。是她情不自禁爱上冯夕,是她贪恋刹那欢愉,她还有事要做,她也是终究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