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冬月作为将军保家卫国战死沙场,这一世再醒来,重回到一切的最初。此时的陆远潼还没死,而J佞臣子冯夕也还未祸国殃民,她要在这一世一切未发生前扭转结局。上一世被陆远潼一箭射来时,她还是女将闻心,有一男子持笛而来出现在精疲力竭的她身后,彻底松下一口气,她晕死过去。等再醒来,是一片湖水之中,身边只有一把白玉笛陪她,而她亦不知此为何物,自己又是谁。
随便找来一身衣裳,穿戴好布襟玉佩,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温泉池边传来,她一紧张更不知道此地何间,吾名何姓。冯靖在暗处悄悄盯着这个姑娘,忽然天外杀出许多飞贼,看见姑娘身上佩的玉坠,一眼就断定此人必是冯夕,提刀就要砍。这一试姑娘居然发现自己有武功,刺客也发现自己搞错了,这时冯夕才现身,他们自然又向真正的冯夕砍去。姑娘顾不得多想,站在冯夕身前带着他躲避刀枪。
冯夕自己也讶异,竟然被姑娘推到身后保护着,而且姑娘的笛子不慎落地,就在他眼前开始自鸣,好生神奇。方才不察,刀剑无眼,姑娘的左臂受伤,冯夕体贴的为她系上外披斗篷。接下来在他打量白玉笛期间,姑娘换上女装,映入冯夕眼帘的分明是位纤巧灵动的少女,风姿绰约。想来这支玉笛是姑娘的,冯夕连同金创药一并奉上。
明日陆远潼就要进京,冯夕为亲近他主动接下迎接这位侯爷的苦差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为日后大事铺平道路。至于眼前武功高强又不知姓名的姑娘,冯夕打算慢慢收为己用。那白玉笛吹不出声音,姑娘正为此苦恼,忽然一枝冬青花飘落掌间,既然没有名字,那么如此花前月下,冬青花开,不若就叫冬月。他们这才互通姓名,冯夕将带有自己名字的玉牌赠予了她。
第二天冬月去拜访行家瞧一瞧这支古怪的笛子,但笛子似乎认主,攻击了要察看它的老先生,冬月只能自己再试一次,这次竟吹响了。就在吹响的一瞬间,往事如过眼云烟飘然入梦,她想起来许多之前的事。
她从战场上下来,奄奄一息,是尔玉救了她一命,将封存他残魂灵识的玉笛送给她,又为她做了莲藕身躯,送她回到了半年前,此时大胤国依然太平。而好巧不巧,老天让他醒来便遇见了冯夕,那个和陆远潼内外勾结祸国殃民的一对J佞,之后的战争当然也是拜他们所赐。
按时间推算,她现在身处的是启元十四年六月二十,明日就是陆远潼回京冯夕去接他的日子,地点就在竹鸣驿,那不久定远之乱爆发,民不聊生。现在冬月要做的就是趁此机会先一步杀了陆远潼,一切便可挽回。
策马来到竹鸣驿的客栈,有人瞥着冬月就上来勾搭,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叫着这个男人东家。正待此时,有人被从门内踹出来,东家一看,原来是派去杀冯夕的,而冯夕闲庭信步从里间走来,毫发无损。众人冲上去又是一阵厮杀,结果可想而知,东家暴毙,冯夕无恙。冬月趁此混乱的空挡躲了起来,但玉笛一直在响,下一刻冯夕便寻声站在了她身前。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冬月短刀贴着冯夕脖颈,听着门外车马声音,想必是陆远潼来了。冬月逼迫冯夕手下将弩箭对准门口,只要来人进门必死无疑。
冯夕有意说她一嘴,这个笛声好像只有他们俩能听见,冬月恼怒,冯夕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反手挟持住她,接着冯靖飞身上来接过,换成他的刀刃挟着冬月。得知眼前这两个人是冯夕冯靖,冬月破口大骂,冯夕一年后位极人臣,但还不是在巅峰时死在陆远潼手中,而冯靖今日就会死在竹鸣驿,如果冯夕执意要接陆远潼的话。
谁会信一个姑娘的胡诌,冯靖押着冬月走,她趁其不备脱离掌控,可下一秒冯夕的刀便刺中她心口,她死了。夜晚,有两个手下将冬月扔入湖中,伴随着笛音长鸣。冯夕为迎接安远候陆远潼,替他杀了这些想害他的人,希望以此来和陆远潼谈笔交易。他需要有人辅佐步步高升,陆远潼需要有人帮他保住兵权,但下一刻,冯靖遇刺,当场一命呜呼,陆远潼并不想买账。
冯夕惊恐不舍之余,立刻恢复精神,只要能让陆远潼消消火,死个冯靖也算死得其所。大丈夫无情方成大事,陆远潼对冯夕有了些许认可。而夜深人静,湖面无声,冯夕一个人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冬月好似能未卜先知,她所说的事情都一一应验,而冯靖的死他也绝不会忘。
湖边冯夕暗自忖度,没成想一转身冬月刀刃再次逼近他,她还活着,并且伤口恢复奇快。冬月想起尔玉所说,莲藕身躯与玉笛灵力相通,只要玉笛不损,她便不死,就算受伤了也能遇水痊愈。
冯夕与安远候一道回京,任务完成的漂亮,成功规劝陆远潼卸甲回京,皇帝下旨加官进爵赏良田百亩。一众赏赐送入冯府,柔夫人与道乐打量着这些零零总总,片刻之后才迎冯夕回府,升官发财得意事,准了柔夫人操办宴会,冯夕又吩咐道乐为冯靖立下牌位。
冬月走在大街上,欣赏着八年前的繁华,街边的老虎娃娃都还在,当初那个为她买娃娃挑纸鸢的人却不见。想起这些她忍不住的泪水盈盈。
坐在众多灵位面前,冯夕斟酒,长兄冯靖死后,明家的仇又多了一笔,冯靖用命换来他和陆远潼的合作,他要迅速强大,冯夕盯着灵位对面的空排位,暗自发誓欺辱明家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几天冯府歌舞升平,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各路达官显贵都来祝贺冯夕高升,礼部尚书安候也不例外,他带来了一只金蛤蟆,美其名曰金蟾,谐音进谗吐宝,用来讽刺冯夕。冯夕自然照单全收,好心的为这只蛤蟆加了个底座,只见一只奇丑无比的乌龟驮着蛤蟆,不少人直言这只乌龟神似安候。再次过问安候意见时,对方只得吃瘪说这样过于招摇,言下之意还是收起来的好,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
一直躲在殿外全程记录的卢川也笑出声,他不仅是太史局司历,还是望川楼主,将这件事发表到京都杂谈中去小事一桩。京都杂谈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坊间百态均有刊表,没什么是那个望川楼主不敢写的。就连冯夕也注意到这本杂谈,找来望川楼主,也就是卢川,要他写一期陛下祭天大典立即发表。
朝议过后,几位大臣来到皇帝书房商议要事,安候提议将边镇兵力收拢戍京,其实就是帮皇帝提出收兵之事,问了左相方元他亦然赞同,当皇帝问及冯夕,他两边谁也不得罪,全场只有手握兵权的定远候不高兴,这是要集体逼他交兵。
安远之乱还有一年,冬月一定要在此之前杀掉陆远潼。这一日又逛到京都杂谈的小摊铺边,摊主要钱,她却只看不买,只好把冯夕的玉牌给他,谁知此物无人不知更无人敢收,愣是又白得一本书。忽然身后一声安远候到引她眺目,一看竟发现平康坊阁楼上冯夕已经看她多时。
安远候也来了平康坊,很明显是来找冯夕,是为之前他同意皇帝裁他兵权一事找茬来的。但要想取而代之必得先给些甜头,届时冯夕取代尚书,对定远候不是更有利。一番说辞下来定远候心定,竟还有闲情逸致看看平康坊的歌舞,冯夕对此早有准备,点了清竹姑娘献舞。
一席红衣红纱遮面的并不是清竹,而是冬月,安远候不认得她,冯夕可是和她有数面之缘了。既如此便附和她弹奏战曲以助兴,琴音铿锵,鼓点分明,一支剑舞越来越快,距离安远候越来越近,冬月就要出剑,此时琴音戛然而止,她只得收手。
此计不成,可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冬月豁出性命,拼命一搏,冯夕也看出她所想,上前来一把抱住她,吩咐人把她绑回房中等他。被缚双手的冬月气馁不已,但天无绝人之路,她看见了床沿边的蜡烛。宴厅内冯夕与定远候开始谈正事,冯夕承诺会借天子之手除掉尚书安候,定远候有了确切的承诺,便不做停留,临走时乐坊妈妈说清竹被打晕,那么方才那个舞剑女子又是谁。
定远候的手下臧飞就算过问,冯夕也不怕,一句刺客的身份比什么都好用,冬月肯定已经逃离房间,所以自然不必担心,只要装不知晓此事就行。等臧飞搜查离去,笛音响起,指引着冯夕来到一间房中,他先点上迷香,找出冬月不过片刻,她便浑身无力剑也拿不动,躺在地上昏昏睡去。乘着冯夕的马车冬月混出平康坊,当被问起为何执意杀陆远潼时,理由再简单不过,带兵谋反,其罪当诛。
道乐驾着马车,臧飞又在前拦路,眼见就要被发现,冯夕一副风流公子模样,将冬月用斗篷裹严,明眼人还有什么不懂。过了这道坎,冬月不要和这个千古佞臣为伍,下车就要离去,冯夕为她披上斗篷,只温声叮嘱两句,其他并不多说。
太史局内,太史令左右踱步,训斥起这些监测天象却什么也看不出的无用小官。此时责问太史局的文书还如期而至,太史令的脸色更不好看,有人建议他不若去求求殿里那位。而殿内三皇子庞钰庄重文雅,正写着祈求天时地利的青词。
从京都杂谈得知近日要举行的祭天大典,冬月又来了精神,这说明那天安远候陆远潼也要去,机会不请自来。忽见店家扔出了许多新的油纸伞,原来近三月京都大旱,伞自然也卖不出去,不若丢掉。冬月捡了一把伞,按照她的记忆,明日京都便要下雪,看来她进太史局有望了。伞上一行孤句,等着他人来对诗,但冬月兴致全然不在此,跑来太史局,将晚间会降雪的事情告知,但所有人只当她疯了,要轰她出去。
吵嚷惊扰了殿内抄书的三皇子,他派了侍女清晓出来查看,清晓见冬月如此笃定,本要留她半日,但谁知冬月多此一举搬出了冯夕的玉牌,清晓便丝毫不留她了。直到傍晚,三皇子出门时碰到了黯然惆怅的冬月,还带着一把伞,这在处暑天气里着实奇怪。但冬月坚信今晚天降大雪,这把伞只是未雨绸缪罢了。三皇子买了两块蒸糕给她,等吃饱有气力,她将伞做为蒸糕还礼赠与三皇子,当被问及姓名时,她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自己名叫冬月,随即蹲守太史局去了。
等三皇子打开这把伞,看见孤句,飞雪正好落下。这么一思索,那个今日在外吵嚷的人也是冬月,她是料定了今晚会落雪。
卢川一大早出太史局,一眼就看见睡在门口的冬月,将她的任职文书和昨日借出去的伞一并给她。谁能想到昨晚与她闲聊的是皇子,冬月打开伞,发现孤句后对上了下半句。
就这样冬月成了太史局司辰,谢过三皇子后,她深觉冯夕的令牌还不如三皇子有用,随手将它丢在了花坛里。拿了雨伞与三皇子同游,作为知遇之恩的报答,冬月买了蒸糕,与三皇子一起吃又一起欣赏雨中美景,但迫于事务在身,冬月先行回去。临别时的笑容直爽可爱,莫名令三皇子心中有些异样动容。
淋雨跑回来全身湿透,冬月需要沐浴。但太史局浴室全是男子,她不免难堪。正好卢川赶来,他也不喜欢一群人挤澡堂,很是理解冬月,并愿意为她在外看守着。冬月感激不尽,递上一本京都杂谈为他解闷,卢川见她如此赏识望川楼主的书,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玉牌几经周转最终又回到冯夕手中,得知太史局因三皇子为冬月说话而排挤她,冯夕心里一阵不爽,但其中有一人例外,望川楼主卢川与冬月关系不错。冯夕闻此心中一计生成,这个卢川或许还有大用。转天安候府上灌木染血,将他吓个不轻,导致在朝堂之上他都面如死灰,冯夕半是关心半是暗示的与安候提起写京都杂谈的卢川,之前说他送蛤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是这个京都杂谈,净在背后搬弄是非。
得知安候造访太史局,众人惴惴不安,他一来便点名道姓指着卢川,扣了他京都杂谈一个藐视皇权的帽子,冬月为他求情也一并被押,紧要关头所有人都第一反应是求助三皇子。但不巧,来的是冯夕,他言之有理句句为皇帝为安候着想,最后此事只是小惩大戒打了卢川板子。至于冬月,预测七月飞雪神通广大,宫里贵妃都要召见,说要为皇帝祈福,所以安候自然也动不得。
迟迟赶来的三皇子一见冯夕脸色便不好看,他们似乎有芥蒂,三殿下对皇位遵循的是长幼尊卑的规矩,可如今长兄过逝,他依然只知吟诗作对,半点不长进。而冯夕急功近利,三皇子自然也看不上他,两人关系就这么僵着。冯夕又将玉牌交给冬月,要是再敢弄丢他就叫她在太史局待不下去,威胁过后和善一笑冯夕便走了。
经此一劫,冬月与卢川也算患难之交,知道卢川就是京都杂谈的作者,但最近他总把冯夕写的非常完美,冬月索性关注点别的。过几天就是祭天大典,要是想接近陆远潼就得懂些祭祀的书,只可惜这方面卢川知之甚少。
第二天冬月出门时正好被冯夕逮个正着,二人上街,看见一堆颜色鲜亮的女装,冯夕不由感叹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冬月穿女装啊。但冬月就是来买书的,那里会知会他这些有的没的。冯夕又提议想看书就去他那里,既安全又不引人疑虑。冬月才不会任其摆布,从那日求职被玉牌阻挠,到昨日冯夕与三皇子的对话,显然两人是对头,按常理来说,他就算要求助也会优先考虑三皇子,而不是佞臣冯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