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赵盼儿的劝说,傅子方老老实实来到学堂读书,可是孙三娘略有不舍。杜长风认为傅子方若是奶娃娃也便无所谓,问题在于傅子方已经十四岁,明年就能成丁交税,也该是独立生活。何况杜长风与孙三娘迟早要成亲,所以傅子方也算是他的儿子,自然会好好照顾,孙三娘很是感动,凑上去亲吻了杜长风。
自从顾千帆与赵盼儿重归于好,二人如胶似漆,赵盼儿故意戏弄顾千帆,看着他吃醋池蟠,只觉得相当可爱又好笑。顾千帆知道赵盼儿就算是放下之前的仇恨,但是心里或多或少都会留下阴霾,他愿意陪着赵盼儿,愿意用时间来慢慢抚平对方的伤痕。
赵盼儿听得眼眶泛红,并且通过顾千帆得知欧阳旭出职到宿州,如此看来也算是平调,官家没有对他作出任何贬官的惩罚。可是欧阳旭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便将房契交给子明,让他卖掉变现,尽可能短时间内通门路找关系。
德叔从中阻拦,不肯让欧阳旭耗光欧阳家最后的家底,然而欧阳旭冥顽不灵,他无法接受自己迁官至岭南这等瘴湿炎热的化外之地,本来已是任得馆阁清要之职,可是官家的反复无常,令他彻底疯癫,认定是顾千帆和齐牧的蓄意而为。
这天欧阳旭突然来到永安楼,对于欧阳旭的出现,宋引章的态度是极其厌恶且不欢迎。欧阳旭表示自己即将离开东京,所以临走之前让宋引章代为转交书信,葛招娣感慨欧阳旭虽然是个禽兽,不过好歹长得一表人才。
赵盼儿看到书信内容,猜到欧阳旭是想挟旧情服软示弱,无论对于赵盼儿亦或欧阳旭,青云路断才是最好的惩罚。如今各大酒楼都已知晓永安楼收购了全城香料,正巧明日又是初一,潘楼老板亲自下帖邀请永安楼,共同商量榷酒买扑,显然行会是在招揽他们,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从脚店转为正店。
由于德叔的原因,导致地契并未卖出,而是当了四百贯钱。欧阳旭已将子明打得不成人样,最后丧心病狂到杀害德叔,彻底变得没有人性。即便是与欧阳旭朝夕相处多日的子明,还是被他吓得胆战心惊。
顾千帆亲自给赵盼儿挑选礼物,大箱小包堆满整个屋子,并且还给买了小狗作为陪伴。虽然顾千帆与赵盼儿和好,可是池蟠依然不觉得两人能够长久,甚至坚信自己只要镐头挥得勤,肯定可以挖墙脚。
此时赵盼儿举伞走了出来,还没等池蟠开口,只见顾千帆牵起赵盼儿,并且朝他投来挑衅的目光。池蟠急得追了过去,以至于马车内,两男对视半个时辰,哪怕是累得双眼泛红流泪也不肯认输,直至赵盼儿突然开口提议休战。
至于明年榷酒买扑的事情,赵盼儿认为应该谢绝,毕竟正店只是名头大,做起来未必实惠,永安楼才上手没多久,如果摊子铺得太开,恐怕是很难支应。池蟠觉得赵盼儿言之有理,也便考虑今天只是应邀赴宴,怎知前方道路出现问题,导致马车难行,三人干脆走过去。
刺客早已埋伏在桥上,眼看着顾千帆和赵盼儿越来越近,故意割断绳子,数十粗壮木头砸了下来。顾千帆以身体护住赵盼儿,两人都因此受了伤,所以近几天住在顾府休养。杜长风得知此事,急忙来找孙三娘,唯恐她也受了伤,孙三娘碍于傅子方的缘故,便想着晚些时日再成亲。
潘楼老板与其他人商量对付永安楼,宋引章代替赵盼儿当掌柜,做得还算是不错。怎知长乐郡主指责永安楼贩卖腐臭食物,幸好宋引章带着医官前来,证实这些食物都已被人调包,长乐郡主府也为此向永安楼道歉。
奈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前负责售酒的李庆家突然转变态度,死活不肯再卖酒给永安楼。宋引章决定找池蟠出面解决,可池蟠遇到上次的事情之后,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宋引章恨铁不成钢,表示永安楼的问题不解决,很快就要面临关门。
傅子方发现孙三娘与杜长风的关系,因为一时难以接受,便在河边寻死觅活。宋引章知道河水不深,所以便将他推了下去,孙三娘对傅子方感到失望,直接转身离开。等到了夜里,傅子方独自回家向孙三娘道歉,母子二人冰释前嫌。
幸好永安楼还有宋引章代为打理,近日以来生意依旧是相当红火,丝毫不比赵盼儿逊色。顾千帆向赵盼儿透露欧阳旭赴任途中遇害,目前凶手身份不明,只不过今日有言官在朝堂弹劾顾千帆与商妇通婚,令他感到非常奇怪。
随着话音刚落,侍卫司都虞侯张允带人上门,奉旨将顾千帆押至侍卫私狱候查。由于官家下令不许动用重刑,所以张允以水刑施压顾千帆,逼迫其交出夜宴图。然而顾千帆表示自己从未见过夜宴图,也未曾指使他人伪造夜宴图欺瞒官家。
反倒是崔指挥假扮猫妖,张允与崔指挥交情颇深,借此寻机报复,眼看着顾千帆迟迟不肯招供,于是又命人实施重刑。顾千帆强忍着痛苦,警告张允不要受人挑唆,奈何张允根本不听劝,继续加重刑罚。
外界都已传顾千帆与赵盼儿之间的关系,也导致官家猜测顾千帆与后党串通,指使赵盼儿编造夜宴图的事情。如今齐牧不在京城,赵盼儿认为萧钦言绝不会袖手旁观,所以现在他们也要耐心等待,唯有表现得越发平静,才能取得官家的信任。
池蟠出于私心要娶赵盼儿,如此一来也能避免言官追究,谣言不攻而破。但是赵盼儿委婉谢绝了池蟠的好意,且不论她已认定顾千帆,就算是当真嫁给池蟠,基本都难以证明清白,毕竟之前她和顾千帆从池塘到东京,这一路以来都是如影随形,若是官家想要细查必然不难。
现在赵盼儿非常担心顾千帆的情况,杜长风念及池蟠是永安楼掌柜,不便于贸然出面,于是代替大家前去探望,从而发现顾千帆的耳疾。顾千帆让杜长风代为传话给赵盼儿她们,至少眼下不可轻举妄动,官家之所以还未对永安楼下手,也不过是心存怀疑,何况顾千帆手里有雷敬把柄,相信对方此刻正在官家面前说情。
赵盼儿得知这件事情,便让陈廉帮忙引开眼线,而她独自去见萧钦言,希望对方能救顾千帆。虽然萧钦言表面是答应,可心里已盘算着计谋,到最后是萧谓从马车上带走赵盼儿,向她透露萧钦言是为利益不惜牺牲亲情之人,所以他是希望赵盼儿和顾千帆都能安然无恙,不可听信萧钦言的谎话。
正如顾千帆所料,雷敬在官家面前帮他脱罪。与此同时,陈廉想到了一个对策,那便是收买欧阳旭,争取让他改口将黑锅推给清流。赵盼儿得知欧阳旭死里逃生,决定要亲自去和对方见面,陈廉则守在附近。
来到欧阳旭的住处,赵盼儿直接说明情况,想不通他为何要下死手。欧阳旭表示自己已经走投无路,说完立马跪倒在地。正当赵盼儿走近之时,欧阳旭像是疯癫般双眼赤红,死死掐住赵盼儿的脖子,痛恨她为何辜负自己,偏要爱上顾千帆。
欧阳旭完全失去理智,等他察觉到赵盼儿没了反应,整个人愣在原地。赵盼儿趁着欧阳旭不注意,起身朝他头上打去,可终究不是欧阳旭的对手,好在陈廉听到声音冲了进来,带着赵盼儿离开住处。
高慧不顾阻拦执意要见官家,直言赵盼儿是自己的闺中好友,所以非常了解对方的为人,相信她绝不会依仗权势垄断香药。为了能够证明赵盼儿的清白,高慧如实道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可怜赵盼儿身为女子,孤身上京别无依靠,之所以会有今日的永安楼,全靠打拼才得到的成绩,也相信官家一定会明察秋毫,切莫让朝廷之争毁了无辜百姓。
高鹄已知女儿入宫求情之事,为此恨铁不成钢,但是高慧打定主意,必须要替赵盼儿讨个公道,也算报还对方的恩情。官家经过再三考虑,通知中贵人传召萧钦言,并且下令释放顾千帆,一应职司亦如从前。
也正因如此,张允毕恭毕敬地请出顾千帆,呈上专门治疗耳疾的良药。顾千帆念及张允是为朝廷办事,不予追究,等他来到永安楼时,才知赵盼儿去开封府状告欧阳旭。然而皇后身边的侍从已向开封府打了招呼,所以这件案子并未公开审理。
眼看着府衙门关闭,围观百姓们都在外面吃瓜议论,顾千帆才从侍卫司出来,只能先按兵不动。赵盼儿当场状告欧阳旭负义悔婚,贬妻为妾而不成,便怀恨在心谣言中伤,可即便是有状纸呈交,孙三娘和宋引章等证人在堂,府尹依旧以籍地为由,责令赵盼儿回乡诉告。
老百姓因为赵盼儿的乐籍身份,全都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欧阳旭的阵营里,对其各种谩骂指责。赵盼儿看到顾千帆安然无恙,总算是松了口气,同时也决定要继续状告,只为堵住这些悠悠众口。
即便赵盼儿等人要比这些男人能干上百倍,善良上千倍,可在他们眼里,照样是烂透了心的女人。原先状告欧阳旭,是为了营救顾千帆,现在就算是承受着污水,也要欧阳旭受到律法的惩治。顾千帆不惧于皇后的威慑,依然选择支持赵盼儿,轰轰烈烈地陪她走一遭。
人群里走出一位黑面男童,主动为赵盼儿指点明路,建议她去东京阙门外的登闻鼓院,此处乃是官家在景德年间下旨所设,但凡官吏士民有冤情者皆受其词,其状可上于帝王。由于登闻鼓院只接受官典犯赃、袄讹劫杀之类的恶罪之诉,对于其他案件都需要从县至州逐一上告,否则即为越诉,需得先杖刑二十方可。
在顾千帆的支持,以及孙三娘和宋引章的陪同下,赵盼儿敲登闻鼓,许久未曾响过的鼓声传遍东京城内外,引起官家及众臣注意。赵盼儿愿依律法领笞二十记,没想到皇后从中作梗,导致臀仗变为脊仗。
众人注视之下,赵盼儿不堪重刑,一口鲜血呕出,逐渐陷入昏迷。顾千帆和孙三娘冲上前阻止,反观欧阳旭像是魔怔般,不停念叨着打死她,其余围观百姓都不忍直视。顾千帆以皇城司使身份,怒斥判院官滥用重刑,唯恐设不公,便抱起赵盼儿往外走,只等一切查明之后再受剩余十四仗。
官家得知赵盼儿的遭遇,以及她的身份,内心感慨万千,当年本是自身之过,但是赵盼儿并没有记恨于心,就连众宫女也都对她评价颇好。可当官家听闻顾千帆劫刑场的事情,立马过去质问皇后,现在外界都已传得沸沸扬扬,认为鼓院不公,亦是代表朝廷不公。
皇后不知自省,反而觉得委屈,官家道来这些年对她的善待纵容,并且表示自己对赵盼儿只有怜悯之情,并无男女之间的心思。所谓治国之道严宽皆有,官家之所以会隐忍清流,完全是记得父皇当年的教诲,万事需心存天理,事重民意,然而皇后肆意罗织莫须有的罪名,又与齐牧等人何异。
顾千帆守着赵盼儿,看她伤势如此严重,内心自然是难受不已,可当务之急是要想出应对之策。趁着赵盼儿还未醒来,顾千帆委托孙三娘和宋引章代为照顾,他半夜潜入皇后寝宫,主动向皇后示诚,愿携皇城司供其驱使,只希望她能高抬贵手,放过赵盼儿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