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吴炳湘来者不善的架势,陈独秀只是微笑着应对,家里昨天就有警察来,今日吴炳湘又登门,君曼知道这定是又出事了。陈独秀行李也没打开,换了衣服就往胡适家中走去。街上军警来来回回,陈独秀小心谨慎地来到胡适家里,他拜托胡适的妻子去将隔壁的高一涵、李大钊等人叫来,请大家帮他分析着是否要离开北京。
眼下陈独秀的家门口已经设了监视岗,可他若是走了《新青年》又怎么办。武汉报纸上陈独秀公开宣扬马克思主义和阶级斗争的言论已经引起了政府的关注,胡适对他这一过激行为很是责备。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陈独秀想要接受筹办西南大学的聘书,且南方阶级环境好,劳工和商人已经苏醒,他想要回去上海,还想将《新青年》也带去上海,鲁迅同意让陈独秀带走《新青年》,因为只有陈独秀才能代表《新青年》,陈独秀遂决心再次回到上海。
张丰载派人又去了陈独秀家,可陈独秀声称是去和朋友喝酒去了,这让吴炳湘心里很不踏实。但陈独秀已经快被聘请为西南大学的筹办人,他们也不宜过于激进。吴炳湘计划明日将陈独秀约来警察厅,让他写下保证书,若不答应就此扣下他。君曼跑来胡适家告诉陈独秀马上出去避风头,胡适让他留在自己家中过夜,但他也是陈独秀的担保人之一,警察一定会找过来。李大钊让陈独秀随自己而去,明日由天津出发前往上海。
钱玄同想要再同陈独秀喝一杯第一次见面的花雕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胡适端出自己家中的花雕酒来,众人喝着冷酒为陈独秀送行,此一别他们便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君曼正在家中收拾行李,张丰载带着警察进到家中,询问起陈独秀的踪迹,更是派人直接进入家中搜捕,但搜寻无果的他将君曼收拾好的行李箱提回屋内,叮嘱见到陈独秀要定要他去往监察厅。张丰载回来禀报吴炳湘陈独秀不在家中,但他们认为这样的大雪天陈独秀必不可能离开,定是躲在什么人的家中。吴炳湘拿出自己的帖子要将胡适叫来,向他这个保人要人。
天空飞扬起片片雪花,李大钊和陈独秀就这么坐着马车奔向了上海。二人在马车上商议起之后的打算,李大钊想要继续研究马克思主义,并将工人阶级集中起来,他们应该是革命力量的领导阶级。陈独秀提醒他,要想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在这些手段背后,什么才是他们追求的志向。中国曾是创造了世界上最辉煌文明的国家,但自鸦片战争之后中国却迅速衰落,李大钊讲到他们作为为数不多的文化人,唤起中国这头睡狮是历史赋予他们的使命,他提出现在的中国需要组织来引导,他们应当将建党提上议程。
陈独秀和李大钊途中下车修整,他们看着对面风餐露宿的穷苦百姓,看着因为伤病极寒而死去的百姓,相顾无言。眼下就连南方的富庶地方都是兵荒马乱,土匪横行,百姓们流离失所成了难民们只能就此扎堆在一起互相聊以慰藉,而这样穷困的生活他们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了,甚至已经习惯了,认命了。陈独秀看着这一幕幕地人间悲剧是嚎啕大哭,李大钊也是咬着牙难忍热泪,陈独秀痛定思痛他决定建立一个能让中国人们过上好日子的无产阶级政党,只为了能让劳苦大众能拥有人的尊严人的快乐。陈独秀和李大钊对着这些贫困地同胞们握拳宣誓。1920年2月,二人在路上定下约定要分别在北京和上海等地筹建党的组织,史称南陈北李相约建党。
胡适对于吴炳湘的质询,只说陈独秀已经离京但怎么走得自己也不知道,还将陈独秀写下的信拿给吴炳湘。陈独秀借口南方政府聘请他去筹办西南大学,也就此为吴炳湘和胡适等保人撇清了关系,吴炳湘叹口气也便不再予以追究。
毛泽东再次来到北大见李大钊,李大钊高兴地同他拥抱,更是问起了湖南的学生运动情况。
毛泽东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领导驱张运动,眼下驱张运动胜局已定。李大钊询问起之后湖南运动的走向,毛泽东已经有了想法,他明白要想解决问题一定要依靠群众的力量,但他对马克思主义和俄国革命的暴力革命尚有顾虑,想要先行实行无政府主义的温和改良,让湖南率先实现自治摆脱北洋政府的统治。李大钊苦口婆心地和毛泽东说道,他和陈独秀已经确立了马克思主义的信仰,而毛泽东更要将眼界放到全中国。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已是心向往之,他已决定成立俄罗斯研究会,对马克思主义进行更深入的研究。时不我待了,李大钊提醒他眼下已经到了该决断的时刻。
北京的亢慕义斋里众人正在忙活着,亢慕义斋是李大钊为了掩人耳目用译音起的,实为共产主义书屋的意思。蔡元培走进来看看忙碌的学生,看着墙上颇有杀身成仁风度的对联很是赞赏,这马克思主义研究办公室建设地也是颇有特色。李大钊带着毛泽东一同来到亢慕义斋,同蔡元培鞠躬行礼,蔡元培对驱张运动也是颇有耳闻,深为认可毛泽东的能力和思想。亢慕义斋正式开课,李大钊请来俄共远东局代表维经斯基为学生们对俄国的情况进行介绍。维经斯基受共产国际的委派前来北大同学生们沟通交流,他将俄国十月革命的发生原因和过程同学生们进行了详细的讲解。
赵世炎随着陈独秀来到了上海,为了避风头陈独秀要再等些时日赴任西南大学,于是柏文蔚的旧宅就成了陈独秀的新家,也成了《新青年》的第三个家。绕了一个大圈,他还是回到了上海,但此时地陈独秀和《新青年》都已不是当年那青涩地样子了。赵世炎提起一个因为看了《新青年》而大受鼓舞的同学,他叫周恩来,他因为组织爱国学生运动前段时间还遭到逮捕。陈独秀对这些有志青年很是敬佩,提醒赵世炎要多和他交流,多邮寄《新青年》给他们。同时,陈独秀向赵世炎认真地说起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主义,鼓励和熏陶他要加深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学习。
天津警察厅监狱内,周恩来带领学生们喊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们已经两日没有进食,并提出两个要求一尽快公审按照民国律法给他们一个说法,二改善拘留条件,确保被捕同学与其他犯人分开,三为被捕学生提供报刊和书籍。警察厅迫于无奈只得答应他们的要求,以此来降低政府的舆论压力。周恩来和同学们每天在监狱中做操、学习、唱歌、演讲,狱卒和凡人们甚至都被他们带动着也做起体操,鼓起掌。周恩来更是为学生们讲起了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观,将社会主义和生产关系的联系进行了详细的讲解,也就是在这座监狱中周恩来的思想产生了深刻地裂变,革命意识地萌芽从这时开始生长。
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演讲已经没有多少人感兴趣去听,维经斯基提出要和李大钊单独交谈,胡适晨跑和李大钊相遇,谈论起陈独秀的近况,胡适说道汪孟邹来信说陈独秀已被邀请去广州担任教育部长,李大钊倒是希望他能去总比在上海安全一些,但他们也深知陈独秀是不会安安静静地待着,胡适也已经看开,只要他们自己有理想便去做就是。
陈独秀拖着从李大钊处得来的一箱子英文版的《共产党宣言》,这可是难得的宝贝,陈独秀将他交给学生陈望道并叮嘱尽快翻译成中文进行发表。李大钊同维经斯基会面,维经斯基对李大钊研究马克思主义的深入浅出十分赞赏,并提出对马克思主义的认可不应只停留在思想上,中国应当尽快成立共产党。李大钊提出这挑头的人应当是陈独秀,他将一封亲笔信交给维经斯基,让他拿着信去上海找陈独秀,建党是大事,他们必须慎之又慎。
陈望道躲在自家的柴方里用尽全力翻译着共产党宣言,君曼带着两个孩子也回到了上海,刘海威和白兰两人在一起了还即将一起赴法留学,俞秀松和施存统随赵世炎从北京赶来帮忙,赵世炎即将出国留学,成立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和编辑《新青年》的任务就落在他们几个青年人的身上了。陈望道赶来将翻译完成的《共产党宣言》送来给陈独秀,并告知他共产国际的维经斯基先生已经带着李大钊的手信抵达上海,陈独秀明白此事定然十分重要,第二日他就穿着整齐的西装同维经斯基会面。
陈独秀用中国的礼节同维经斯基行礼,并解释了对他不喜欢中国传统文化的讹传,两个人对马克是主义的内涵和俄国十月革命的情况进行了探讨,维经斯基和高兴二人能有很多相似的想法,他将李大钊的手信交给陈独秀,直言此行就是为了在中国建立党组织,并希望陈独秀能为他提供帮助。陈独秀已同李大钊达成共识,并成立了诸多马克思主义研究会,他们已经在准备建党同时希望能得到共产国际的支持。但他也明确表示,中国党和俄国党是两个主体,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上海工人俱乐部夜校里,陈独秀告诉各位工人《新青年》要创办劳动节纪念号专刊,并会发表工人们自己撰写的文章,陈望道发表演讲,强调这世上最贵重的并不是那些皇帝、总统和做官的人,因为人们身上穿的衣服、住的房子都是裁缝、木匠和瓦工们制作的,而不是那些达官贵人们。
工人们高喊劳工万岁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感和自豪感日益提升,李大钊在北京长辛店散发着《新青年》的刊物,并登上火车头为众人演讲五一劳动节的由来,美国工人游行示威换来每日工作八小时的权利,他高声呼吁要工人们也要团结起来为了自己的权利而奋斗。
回到北大的李大钊看到了一脸严肃的胡适正在办公室门口拿着《新青年》等着自己,胡适几近愤怒地斥责他和陈独秀将《新青年》这样一个学术研究型的杂志办成了如此柴米油盐的小报刊似的杂志,他决定致信陈独秀不能就这样任由他们糟蹋《新青年》。看着愤然离去的胡适,李大钊明白他们已经不再是一路人了。
毛泽东来到上海同陈独秀见面,两个人吃着花生聊起了孔老夫子,陈独秀赞同毛泽东是少有的明白人。毛泽东领导的驱张运动已经胜利,但湖南自治的道路仍是任重道远,陈独秀深知督军制度的弊端,同他们讲人权就是与虎谋皮。救国要义在于要立刻唤起民众的行动,而这要义的核心就是走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道路。陈独秀将翻译好的完本《共产党宣言》送给毛泽东,并希望他也能同自己一样成为坚定的共产党员。
维经斯基在中国呆了一个多月,其意在中国也成立共产党。上海的马克思主义研究会上,陈独秀组织起会谈,让同学们对维经斯基访华的情况进行探讨。同学们各抒己见,有的认为中国现在最需要的是要发展实业,有的认为中国建党已是刻不容缓,陈独秀听着孩子们的发言,默默思索着。
章士钊为毛泽东的湖南自治运动筹集到两万银元,毛泽东高兴地说着等革命成功了他们一定还上,他明白社会主义革命在中国实现会困难重重,但他会竭尽所能,哪怕艰难险阻,毅然往矣。
赵世炎、白兰等人即将赴法留学,临行前陈独秀嘱托赵世炎将马克是主义的书籍和资料交给延年乔年,若他们二人不能相信马列主义他至死都不会甘心。陈独秀致信李大钊,建党工作正在积极地筹备,他拟于8月先行成立建党小组,并将起草的党章纲领分给众人阅览,同时向李大钊征集党派的名称。李大钊回信,坚定地写下几个字来,中国共产党。
陈独秀拉着毛泽东交谈,毛泽东尝试了一个月的工读活动,虽然实验失败但毛泽东也因此决定要自主研究,并坚定了自己的信仰,要为共产主义奉献终身。陈独秀告诉他党的名字就叫中国共产党,他们要做的就是中国的普罗米修斯,毛泽东附议也要像共工一样为粉碎旧势力不惜付出一切。许多年后,毛泽东回忆起陈独秀表明自己立场的那些话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还说那时被《新青年》和五四运动警醒起来的人很大一部分都加入了共产党,可以说是由陈独秀以及那些和他一样的人的共同努力才成立了党。
李大钊点将周恩来让他进行发言,周恩来儒雅起身侃侃而谈,他们应当高呼着到民间去,为劳苦大众发声。工人运动已经发起,各个优秀组织确实需要联合起来,但各个组织要先行表明自己的主义和主张,已经到了他们的组织举起自己大旗的时候了。
陈独秀在上海成立党组织的会议上,宣读了起草的党的临时纲领,其中写明共产党原则三条,一没收一切资本,废除个人压迫,二要领导工人阶级获得政权,三要消灭一切阶级。众人鼓掌通过,并选举陈独秀为中国共产党执行局书记,从此中国的工人阶级就有了自己的先锋队。1920年8月,中国共产党第一个早期组织在上海成立,陈独秀等五人举起右手进行宣誓,就此成为中国共产党的第一批党员。李大钊成立中国共产党北京小组,在他的带领下张申府、张国焘一起宣誓,正式成为了中国共产党的党员。
1920年11月,毛泽东领导的湖南自治运动失败,他就此去往江西萍乡深入考察社会底层特别是安源煤矿工人的生活状况和政治诉求,事实和教训使他彻底摆脱了对社会改良的最后一丝幻想,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彻底改造社会的道路,成为一名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回到湖南的毛泽东深感百姓水深火热灾难深重,简直是活不下去了。他对矿工们的悲惨遭遇同情万分,农村的百姓卖儿卖女地讨生活,他已经明白这个国家已经烂透了,想要救中国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革命。自此,中国共产党长沙小组秘密成立,毛泽东带领众人举起拳头宣誓,并轻轻地呼喊着中国共产党万岁。
周恩来在法国巴黎上交了自己学习马克思主义的笔记,他将自己在欧洲的所见所闻结合了自己对中国的了解,他已经坚信马克思主义才是救国的道路,积极地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因势利导同赵世炎对延年乔年展开游说。陈独秀来信同意成立中国共产党旅法小组,周恩来、赵世炎等人握起拳头在学校的宿舍中说出了中国共产党万岁。
《新青年》新增马克思主义和俄罗斯两个研究栏目,编辑部同仁自行组织新青年社,并在全国设立九十四个代派社,自行对报刊进行印刷发行。新文化运动的阵营正在发生裂变,对中国应该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资本主义道路,是社会改良还是社会改革产生了很大的分析,李大钊力劝众人,共产党人必须旗帜鲜明地表达出自己的立场,《新青年》就是他们的前方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