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和药不然在宾馆里商议着如何引大鱼上钩,此时报纸上登出了许愿在西安帮助游客鉴定玉器的新闻,做戏就要做全套,看来那些人应该会对许愿放松警惕。
第二天,乔装打扮的许愿和药不然与康主任一伙人吃饭谈天,许愿假借不胜酒力回到房间,引康主任上钩,使得康主任以为许愿此次前来是为了帮药不然找潞王炉,如今凤凰山现在修景区无法进入,除非有当地人的指引才能想办法进去,他自荐了一位玩古董的朋友,据说对潞王炉十分了解。
接连几天都有人登门拜访许愿,据说祖上都是与潞王炉有关系的人,不但有替潞王守灵的人,还有潞王的后人,他们个个都说自己有个传家宝的明器,让许愿帮着鉴定,可打眼一看都是赝品,而且一个比一个假,简直是惨不忍睹,康主任解释说这些人都是自己听着风声跑来献炉子的,并不是他介绍的那个朋友,药不然分析康主任肯定是从那些献宝的假文物贩子那里收取介绍费,许愿看的越多,他赚的就越多,就目前的局势来看他的那位靠谱的朋友也该现身了。
这天,康主任口中靠谱的人终于出现,自称“老徐”,他说有一年进山,正好赶上下大雨,他想躲进山洞里避雨,却没想到看见了黄澄澄的炉腿裸露在泥土中,刨开土一看竟发现是一个小香炉,目前家中有一百多件,相约第二天请许愿去家中一探究竟。
许愿认为从数量上猜测,这个老徐很有可能是个关键性人物,打算前去试探一下,如果真能断定他跟老朝奉有关系的话,那此次行动就可以收网了。
没过多久,有个大婶小心谨慎地抱着一个物件上门,想找许愿看看能值多少钱,她说是在老徐那里偷偷买来的,许愿一看便知是个赝品,他偷偷在大婶耳边说了一句话,便让她回去退款,大婶煽动了全村被骗的人围堵在老徐家门外,大吵着让老徐赔钱,老徐招架不住只能来找许愿,带他上门查验香炉,许愿发现这些香炉色泽材料都不对,借着帮他弥补破绽的机会,想让老徐领着去看看造假工厂的制作工艺流程。
许愿认为像这种规模的造假工厂,一般都会有一层合法的外衣,而且还会有当地的官员给他们做保护伞,这个老徐一看就是康主任的下家,想举报他们很难实现,除非施以计策,药不然假装许愿被老徐一伙人绑架,来找康主任要人,为了不将此事闹大,康主任派警察前去帮忙,不再继续保护老徐等人。
老朝奉的组织是一个蜘蛛网状的结构,他稳坐其中,周围延伸出去一圈都是直属人员,直属人员在延伸出去就是各自的产业链,各行其是,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就算有一根链条被警方截断,其他分支也不会受影响,但同样也有一个问题,因为这些链条之间并不互相统属,所以经常会有发生交集但不自知的情况。
另一边,许愿来到了造假工厂,发现这个工厂规模较大,人手充足,借机想要套话,得知老徐是鬼谷子的门下,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了警铃的声音,警察已将这里包围起来,但老徐一伙人并不害怕,说是有政府颁发的许可证,做的都是仿古工艺品,警察没有权利抓人,但许愿却以绑架敲诈勒索的罪名把这群人成功俘获,还损毁了造假工厂。
这时,有个名叫刘振武的男人出现纠缠老徐,他原来是一个中学的校长,去年受老徐蛊惑,私自动用学校公款从老徐那里淘了一个刚出土的瓷器,但经鉴定是赝品,后来亏空无法填补,就被开除公职,他老婆孩子也因此出了车祸去世,惹的刘振武精神失常,从此之后便天天盯着老徐。
药不然和许愿发现造假工厂旁有个神秘的小房子,里面有鬼谷子下山图,需要在瓷器上绘制,很考验画师的功底,操作得当的话,件件都可达数十万。
康主任打算请许愿和药不然吃顿饭赔罪,许愿假借疲惫之由拒绝了邀约。回到房间后,药不然回忆起在神秘小房子里看到的鬼谷子下山罐有些可疑,虽说是赝品无疑,但每一个罐子都有相同的地方有一道白口,说明不是瑕疵,是他们故意为之,算是个破绽,说明他们一定有一个模仿的原本,也就是一件珍品的标准器。
老朝奉的势力都是分山头的,药不然属于茅庐派,老徐是鬼谷子派,所以他有一个鬼谷子下山罐,按此逻辑,药不然那里应该也有一个青花罐。经药不然回忆,他们药家确实也有一件青花罐,是他爷爷非常喜爱的刘玄德三顾茅庐,药家知道这是个重要的玩意儿,便把此罐藏了起来,怕当时年小调皮的药不然破坏,直到他大学毕业后才重新拿了出来,他依旧记得罐子上诸葛亮的袖口也有这么一道白口,和鬼谷子下山罐很相像。
许愿认为万假归一,虽然目前线索断了,但可以从药不然提供的这个事情开始查,老朝奉的青花罐和药家的青花罐上面都有一个白口,也许就是说明药家跟老朝奉有一定的关系,二人打算回药家一探究竟,他们跟康主任谎称北京有急事,需要立刻回去,许愿猜测老徐坑骗刘振武一事,康主任一定也起了重要的角色,既然法律抓不出他的错,就让二人替天行道惩治一下他,这就是所谓的邪不胜正。造假的人甭管气焰多嚣张,但他心里肯定很清楚造假这事是不对的,对真实的敬畏是每个人良心里边的一条底线,如果这条底线在的话,就算赝品再多也压不倒正品,但是如果造假者突破了这条底线,那就会变成一个毫无羞耻的怪物。
药不然和许愿来到药家别院,自从药爷爷去世,这里变的很是冷清,二人四处搜寻未找到青花罐,到是把药家二爷和他儿子给等来了,他们鬼鬼祟祟的拿走了鳝鱼黄蛐蛐罐,此物件虽小但来头很大,市面上没有几件,想拿走占便宜。
此时许愿发现墙上药不然爷爷的油画有些可疑,屋子里面很多物件,但药爷爷偏偏选了其中四样入画:天青釉马蹄水盂、青花高足杯、鳝鱼黄海涛蛐蛐罐和孔雀双狮绣墩,此幅油画绘制时间正好是许愿当时破获佛头案期间,那个时候药爷爷跟老朝奉应该已经有接触,而且正好被他胁迫,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没有心情去画油画,可他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找人画了一幅画像,那这里边的物件应该有更深层的含义,所以药爷爷才在生前立下遗嘱,嘱咐屋子里的东西全都不能移动,看样需要找到此画的画师问个清楚。
二人来到福缘门村找画家高兴,想了解帮药爷爷作画的全过程,但药不然对高兴有所忌惮,因为他们曾是情侣,但后来分手了,为避免尴尬,他让许愿一个人去找,许愿来到湖边看见了正在蒙眼作画的高兴,听到药不然的名字高兴有些激动,而后她帮忙回忆起作画那天的事,从艺术构图上来讲,药爷爷选的四个物件搭配起来并不合适,但他却执意要用,而且本来之前定的是一个罐子,但突然有一天却改成了如今的四个物件。
高兴回忆起药老爷子之前本是想让她画一个青花人物罐,刚好和许愿他们所了解的罐子相似,几人急忙驱车来到药家别院,找到高兴之前画的油画,这油画和水墨画不一样,油画是用颜料在画布上堆积成凹凸不平的高度,假若画布上某一处有问题了,可以刮掉补画,想要知道药老爷子一开始让画的青花瓷罐模样,只要用刮刀刮开第一层便能知晓。
果不其然,这个青铜瓷罐就是三顾茅庐罐,且药老爷子在画中比出了朝奉扣的手势,药不然回忆起小时候爷爷曾教他手势可以代表的不同含义,他猜到了爷爷是想告诉他,想要扣住老朝奉,关键在于盖罐,而这盖罐不止一件而有五件。
许愿猜测药爷爷后来画的油画上的四件古玩,其实是给药不然的定向遗嘱,只有他知道这四件古玩是药爷爷的心头好,也只有高兴才知道这幅画底下还暗藏玄机,在这重重的过滤,重重的限制之下,能够知道这个秘密的也只有药不然,看来虽然药不然背叛了五脉,背叛了药家,但是要爷爷还是没有放弃对他的希望。
这个盖罐一共有五件,第一件是鬼谷子下山,第二件就是三顾茅庐,其他三件下落不明但都跟老朝奉关系密切,既然老朝奉这么想得到这五件盖罐,许愿决定想办法先把它们拿到手,这样老朝奉就会主动上门。
药爷爷既然以这种神秘的方式给药不然留下遗嘱,那也许这四件古董背后的故事里隐藏着些与老朝奉相关的信息,许愿出于好奇求药不然给他讲讲这四件古董的故事。
首先是子玉蛐蛐罐,当年药爷爷来到西安寻宝,听说有个乡绅手上有子玉蛐蛐罐,十分欣喜,但这位乡绅却并不想把家传宝贝拱手让出,有一次,他和几位朋友相聚时,遇到一位自称是上海德国洋行买办的人正高价收购缺笔开元通宝,乡绅重金收购,谁料竟是假币。
一世精明,却因一步走错而万劫不复,乡绅因被骗而家道中落,药爷爷闻讯赶来,想趁机让乡绅割爱,走投无路的乡绅只好忍痛把蛐蛐罐让给了药爷爷。
后来药爷爷回到北京找到黄族长询问此事才知其中的奥秘,开元通宝这种钱原本是没有赝品的,因为它传世的数量很多,工艺又很复杂,造假没有意义,可却有人钻了这个空子,他们先铸造一大批缺笔开元通宝,在市面上卖了几百枚,然后再假装成上海商人说要收购此钱,将市场价值提升,接着趁机把所有存货都放在市面上,想挣大钱的人不加分辨,照单全收,等假币全卖光后,骗子就立刻撤离,挣得盆满钵满,这等骗局十分高超,不靠造假技术,靠的是洞悉人心,对于此事,药爷爷十分纠结,觉得他能得到蛐蛐罐是趁人之危。
第二件宝贝这青花八宝高足杯,药爷爷是在日本人占领北平,经济遭受打击时得到的,当时所有的古董铺子都是有进无出,惨淡经营,有天有个楼先生拿了两件古董找药爷爷鉴定,一个是斗彩鸡缸杯,另一件是青花八宝高足杯,药爷爷鉴定两件均为真品,可这位楼先生希望第二天他再带着斗彩鸡缸杯前来时,药爷爷能往假里断,青花八宝高足杯就作为酬劳送给药爷爷,但为何如此,实在令人费解。
第二天,药爷爷的古董铺子来了位日本太君,药爷爷这才明白楼先生的用意,于是指出斗彩鸡缸杯是赝品,太君恼羞成怒,当场砸碎了杯子,楼先生一时无法接受气的昏了过去。
苏醒过来的楼先生告诉药爷爷,斗彩鸡缸杯是他家的祖传宝贝,他的邻居是一个伪警察,故意将斗彩鸡缸杯透漏给日本人,为防止宝贝落入日本人之手才出此下策,不料却反将斗彩鸡缸杯损毁。
后来楼先生回天乏术,一命呜呼,所以药爷爷一直很愧疚,他觉得如果当时自己说了实话,把鸡缸杯断为真品,也许就能挽回楼先生的一条性命,但如果那样,鸡缸杯一定会被日本人抢走,楼先生爱宝如命,也未必能活,所以作为报酬的青花高足杯,药爷爷一直珍藏在身边,每当看到它就会想起那个被砸碎的鸡缸杯,痛心不已。看来不管是人或是物都难逃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