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梅不明白贺飞为什么要置汤米于不顾,她觉得虽然有证据可以证明关天云不是汤米杀的,但是汤米手里有一个金头面具却是不争的事实,凭这一点也可以把汤米关起来审查他个十天半月。贺飞淡淡一笑,把在局里得到的有关汤米的资料一一告诉了陈梅,陈梅这才明白贺飞的见识不同寻常,二人对桃花涧的案情终于统一了认识。但陈梅认为贺飞有心理障碍的观点并没有改变,她认为要彻底消除贺飞的心理障碍,也只有完全弄清桃花涧的“金头案”才能使其释然,何况又冒出来一个“东吁之星”的无价宝石案,也下了决心要和贺飞一起把这个案子弄个水落石出。 关天晴的堂姐被杀这件事给了关天晴很大的打击,她没曾想到在她的小旅店中竟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贺飞告诉她关天云是因为觊觎“金头”才导致了杀身之祸之后,她要求贺飞把那个面具借给她看一看。关天晴抱着面具用鼻子嗅了许久对贺飞说,这个“金头”面具不是汤米的,因为气味不对。贺飞先是觉得关天晴的想法太荒唐,但是仔细的琢磨了“金头”的气味之后,果然闻到了一种独特的香水味,而这种香水和关天云送给关天晴的香水味道完全一样。再到关天云的房间里找到了关天云用了一半的香水,案情便有了新的突破。 关承山的独生女儿突然去世了,这使关承山一贯的人生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折,他忽然明白了财物和名气都一下子成了过往浮云,决定把他们家过去的历史向贺飞和盘托出,以了结桃花涧的这一段时间里的一切麻烦。这天早上,他起身后便沐浴焚香,让韩月芳把那份一直由她保存的关氏族谱给他请了出来。 韩月芳并没有问关承山请出族谱的目的,只是默默地从神龛后的机关暗处把关氏族谱请了出来,然后把族谱交到了关承山的手上,然后,她手拿一块黄绫把她一直供奉着的那尊观音像一声不响地擦拭了很久很久。 关承山请来了贺飞和陈梅,就在那本族谱的面前讲述了他父辈和村子里雷、贺两家相当复杂的故事,讲了七十年前的那一段秘葬和宝石的故事,贺飞和陈梅就像听到了一个离奇的传说。关承山说到关键地方,有些事情他说不清楚了,只得说只有从那本族谱里才能知道得更清楚,而族谱是不可以随便打开的。为了整个桃花涧的安宁,他今天是十分虔诚地地叩拜过祖先才请出族谱的,然后便当着两人的面打开了族谱。 令所有的人意外的是,族谱中关于秘密下葬的两页却不见了。 是谁把这两页偷走了? 贺飞和陈梅一走,关承山找到了关天晴,他告诉关天晴,她和贺飞的事他再不管了。 贺飞和陈梅跑到山上仔细推敲,认为族谱丢失的事肯定和骆少峰和汤米有关,尤其是汤米,否则汤米不会反复地和关天晴纠缠,再联想到关家大辽里闹过金头人的事,二人便商量出了一个放虎归山的计谋。 果然,汤米偷偷地把骆少峰放跑了,他太想借骆少峰的寻找轨迹帮自己搞清金头的埋藏方向了。骆少峰一出牢笼就上了山,其实贺飞早就悄悄地埋伏在山脊的隐蔽处跟着骆少峰进了后山。谁知一眨眼的功夫骆少峰竟然从自己的眼前蒸发了。贺飞在山沟子里转悠了半天也没找见骆少峰的影子,只见后山上时隐时现着莫采石跟贺小雪、山耗子在山上种树的身影。 贺小雪知道汤米放走骆少峰的事,她一直忐忑不安的在旅店里等着跟踪骆少峰的汤米归来。贺小雪没有等到汤米,却等来了关天晴。她向关天晴打听贺飞的去向,关天晴却也向她打听贺飞到底去了哪里。贺小雪终于耐不住性子,借题发挥又在小旅店里跟关天晴大吵了起来,装出一副被人夺走了丈夫而失魂落魄的样子,哭着跑出了小旅店。 贺飞断定骆少峰从大山里是走不出桃花涧的,而埋伏在长途车站的陈梅也没有堵着骆少峰,回到旅店,陈梅不由得埋怨贺飞弄巧成拙。
贺小雪在小旅店里这么一闹,反倒使关天晴真的动了心思。既然关承山已经放了话,不再管她和贺飞的事情了,她与贺飞之间原来那个不可逾越的障碍就轰然消逝了。关天晴不想再错失机会,于是她又干了件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关天晴亲自下厨忙活了大半天在小旅店里备下了一桌酒席,亲自登门把十三爷一家人请到了小旅店,待大家都坐定了,关天晴斟好了酒端起了酒杯。第一杯酒关天晴就难敬,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贺十三就是不端杯子。关天晴笑了,说是为了结自己和十三爷那次看似荒诞的定亲闹剧。话说开了,贺十三一仰脖把酒喝了。没想到席间气氛好了,关天晴又出了节目,她大大方方的分别给十三爷和贺飞,送了自己精心制作的工艺品。都是桃花涧的人,老规矩老理老习俗谁都知道,在桃花涧女孩子送男人那种东西,是有特殊含义的。关天晴一点没有避嫌的意思,她偏偏没送给贺小雪。贺小雪心里不舒服又说不出口,因为十三爷和贺飞同有礼物。贺十三和贺飞也都收了,谁不收谁就是多心了。 关天晴送贺十三和贺小雪走,留了贺飞说有话要问他,贺飞有些躲闪。关天晴其实根本就没有留他的意思,只不过是耍个小把戏,确定一下自己对贺飞心思的判断。贺飞不留下,她一点不生气还在心里笑,她知道贺飞心里有自己,要不然贺飞是不会躲躲闪闪的。 关天晴鼓起了勇气回关家大宅去找母亲的支持,这是她要过的最后一道坎儿。在禅房关天晴见了母亲,她忽然有些羞涩,支支吾吾向韩月芳说了关承山不再干涉自己跟贺飞的事情了。韩月芳一边细细的擦着香案上供奉的观音,一边听着关天晴的絮叨。韩月芳总算是听明白了女儿的意思,着实把她吓了一跳,手里的观音像好悬没掉到了地上。韩月芳劝了半天关天晴,叫她静心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再去沾那些凡尘俗事。关天晴毫无回转之意。没想到韩月芳“扑通”跪在了女儿面前。关天晴不知所措,韩月芳取出了那根关天晴一直在找的项链,告诉关天晴,她虽然不知道贺飞是从哪里得到的那个项坠,但是,关天晴与贺飞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决不能结为夫妻。关天晴听得一头雾水,逼问之下,韩月芳才告诉关天晴,莫采石就是二十年前在后山装“金头人”把贺飞的父亲逼下山崖的人。莫采石是她的生身父亲。 关承山找韩月芳要查族谱丢页的事情,不想在禅房外撞上韩月芳母女在禅房里说话,他在屋外听的心惊肉跳,终于明白了莫采石凭什么能在后山寻出关家秘葬坟址的道理了。 是夜,关承山在禅房里从韩月芳的嘴里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原来当年为避“破四旧”关家曾将族谱藏于莫采石看山的小屋中,“金头”从那时起出现在了后山。 关天晴听了韩月芳的一席话真如五雷轰顶一般,混混噩噩回到了旅店,她流着眼泪找出了贺飞送给她的项坠,挂好在韩月芳给她的项链上摆弄了半天,最终还是摘下项坠把项链收了起来。 第二天,关天晴瞅机会把项坠送还给了贺飞,贺飞很吃惊,疑惑不解的看着关天晴,关天晴什么话都没跟贺飞解释,拧身走了。贺飞见关天晴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本想再究缘由,但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也就先由她误会去吧。 贺小雪见贺飞对她在旅店生事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觉察到了贺飞对她的态度的变化。找汤米商量,汤米也感觉肯定是出了问题。他让贺小雪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贺飞支出桃花涧,只要争取几天时间,事情就能搞定。贺小雪回家,闻到了一股香气,她想起了小时候听老人讲过的事情,于是贺小雪向十三爷问起了山里的漆树。十三爷从柜里取出个小陶罐,异香扑鼻。贺十三得意的讲开了当年毒翻土匪的故事。贺小雪听着听着竟然走了神儿。
贺飞想不通关天晴为什么要把自己作为定情物送给她的项链坠还回来,难道关天晴要了结和自己三十年的这份感情?这个项链坠是贺飞的父亲临终前从山崖上跌下山底时死死抓在手心的,很可能就是父亲死亡的证据,是父亲临死前抓到的凶手的证据。贺飞之所以送给关天晴,也是想告诉她,如果他找到父亲死亡的证据,他就可以安心地把他和关天晴的这份感情作个了结了。关天晴在两天之内两次反复的重大决策到底是什么发生了变化? 村里人对父亲的死说法不一。有人说,贺飞的父亲是在山上盗墓时被“金头人”吓死的;也有人说父亲是采草药时发现了盗墓者的秘密被盗墓人推下山的。持后一种说法的人包括抚养贺飞长大的贺十三,以及当年曾在鹿洲当过片儿警处理过父亲凶死案的,如今是贺飞的顶头上司的局长,当然贺飞更相信后一种说法。那么,昨天还邀请贺十三们吃饭的关天晴,今天怎么就变了一个人?带着这个疑问,贺飞恳求关天晴把他看到她解下项链坠子的项链错给自己两天,关天晴没有任何迟疑地把那个项链给了他。 得到了项链,贺飞对陈梅打了个招呼就驾车回了鹿洲,找到结果果然不出所料。行里的老艺人鉴别,从石品到手法,项链和项坠,都是绝配,应该是一件物品,而且都出自数十年前的著名匠人“金手指”之手。难道关天晴就是“金手指”的后人,是关家人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回到桃花涧,贺飞还回了项链,看着面前的一堆物证发愁,仿佛又陷入到那个心理障碍里了。郁闷中他傻傻地看着那只“金头”面具许久,突然间他就豁然顿开了。难道自己在整个桃花涧的复杂案件中,不正是把所谓“金头人”的目标一直锁定在莫采石身上吗?而韩月芳和莫采石之间的亲密而又复杂的关系,不也正是自己屡屡无法解开的一个环扣吗?这么说,这其实不是什么障碍,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种直觉,一种对有弑父之仇的敌手的一种不可消弥的深仇大恨的直觉而已。 贺飞兴奋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陈梅,已经对贺飞谅解了的陈梅觉得贺飞又陷入那个怪圈了,她劝贺飞不要钻在牛角里不出来,老老实实地破案才是正经。 贺飞不这样看,他要找关天晴问清事实真相。可是关天晴对母亲的事情守口如瓶,后来索性躲了他不肯再和他见面了,连关家大宅也终日闭门谢客,说关承山突然病重了。 此处碰壁,再寻他路。贺飞便盯紧了莫采石。他不再实施秘密监视了,直截了当地在莫采石的小屋周围转来转去,果然找到了蛛丝马迹。他发现小屋周围新的盗洞处都被莫采石种上了树,他还注意到莫采石每日出门采药背着的背篓看似很重,里面好像装着什么重物。接头,他又在莫采石刚走过的山路上看到了抛洒在山上的新土,他想,莫采石的小屋里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重大秘密。 贺飞天天在山上转悠,似乎要长期在桃花涧和这些人泡下去,这使汤米沉不住气了。他责问贺小雪还想不想做那笔生意,如果不想做了,就请贺小雪还钱走人。要是既不还钱又不动手,他汤米可不是软柿子,他就亲自去找贺飞讨债,告诉贺飞她贺小雪是个什么东西。汤米警告贺小雪就剩下了一条路,那就是除掉贺飞,帮他把金头弄到手。贺小雪被逼无奈,只好狠下一片心约贺飞回家,当着贺十三的面给贺飞斟满下了毒的酒。 贺飞刚把酒杯端到嘴边,贺小雪的眼泪已经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她一把夺过酒杯,把她自己亲手下毒的酒全部灌进自己的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