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诚小娜知道急性肾衰竭只有接受肾移植才有救,文静的配型不符,希望只在他们两人身上。他们内心也很矛盾。
陆远山醒了过来,但他不同意姜丽佩去找子诚小娜。姜丽佩没有听从丈夫的劝告,直到仅有的一点希望破灭,她才死了心。沙驼和姗梅在是否捐肾的问题上也产生了分歧,沙驼终究不忍心见死不救。可这个问题,局外人再怎么争论都不可能有结果。目前最难受的恐怕就是子诚,陆远山是文静的养父,这个关系曾困扰过文静,现在又让子诚陷入其中。
姜丽佩还想求沙驼出面找子诚和小娜,但沙驼实在无能为力。沙驼去医院,看到了病床上满脸病容萎靡不振的陆远山。陆远山说话都很费力,他要求沙驼不要让孩子们去配型,他想以死谢罪。沙驼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从医院回来,沙驼发现小娜坐在沙发上翻着美娜的日记。两人谈了一会,也都是左右为难。
陆远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他自认此生除了美娜,还有对不起的人就是姜丽佩。结婚多年来,他基本无视妻子的存在,两人之间纯属商业关系。而姜丽佩不仅在事业上支持他,在生活方面也处处帮忙。虽然在认亲的事上,姜丽佩有些过火,但她对陆远山的真挚感情可见一斑。姜丽佩害怕听到这些话,生怕陆远山说了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出了这件事以后,子诚和文静几天都没见面,相互躲着对方。小娜和冯松在一起,也没有其他话题可以谈。冯松说起自己的父亲,他曾经因为矛盾而疏远父亲。等以后再想与父亲聊天时,父亲已经不在人世。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世间最大的憾事。冯松不希望小娜也有这样的遗憾。
冯松的话对小娜有所触动,搞得小娜整天心不在焉。老太太看出了小娜的心事,作为过来人,老太太清楚亲人间生离死别的痛苦。她建议小娜和子诚去医院,看看陆远山。
医院里,小娜和子诚两人不约而同的来到病房。陆远山睁开双眼,隐约中似乎看到了美娜。等看清楚是小娜和子诚,他心里倍感欣慰。虽然没有得到原谅,但子女能来看他最后一面,就已经知足了。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陆远山的忏悔,字字敲击着子诚小娜的心灵,他们似乎看到了陆远山真诚的悔恨之心。离开医院后,兄妹两人不禁设身处地的考虑起当年陆远山的感受。子诚不得不承认,事业对男人的重要性。这一点,正在创业的他深有体会。如果是这样,那对陆远山当年的行为也不必过于苛责。
深夜,文静一个人坐在父亲的办公室,公司业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父亲的病情更让她近乎崩溃。子诚走了进来,他已经决定去做配型,因为他不想看到文静这么痛苦。不论是对文静的爱,还是对自己的良心,都是最好的交待。回到家后,许琴王强当然是不会同意,子诚也只好敷衍了过去。
虽然子诚没有说,可小娜看出哥哥做出了决定。沙驼回想起与陆远山这些年来的恩恩怨怨,如同过眼云烟。他叫来子诚小娜想告诉他们,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问心无愧。有了老爸的暗示,子诚小娜才说出打算一起去医院配型的决定。
医院大厅里,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消息。经过配型,小娜的肾脏是最合适的肾源,手术定在次日早晨,当晚须留在医院观察。小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晚上,沙驼和高云没敢呆得太晚,怕影响小娜休息。小娜独自来到陆远山的病房,有些话想说。她其实并不关心陆远山的生死,永远不会原谅陆远山抛妻弃子的行为。她这么做的理由,只是因为在日记里看到了母亲对那个人的爱,所以小娜是为了母亲才做出这个决定。这些话处于昏睡状态的陆远山并没有听到,可站在门外的姜丽佩却听得清清楚楚。曾信奉金钱能买到一切的她,此时才知道亲情才是世间最重要的。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小娜的肾脏成功移植到了陆远山的体内,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几周后,子诚和文静来接陆远山出院。小娜没有去,因为她并没想认这个父亲,仍当他是陌生人。冯松正式向小娜求婚,终于有段感情修成了正果。
饭店的运营正常后,沙驼将饭店的经营权交给了小娜,许琴王强一起帮忙照料。他和高云要回内蒙,照顾年事已高的其木格阿妈。陆远山和姜丽佩也专程来送行。沙驼将老太太的玉镯拿了出来。当初他没舍得卖,如今还要还给姆妈。老太太答应暂时保管,等小娜出嫁时作为嫁妆。和大家一一道别后,沙驼高云踏上了归乡路。
十年后,大草原上的沙驼也感觉到自己苍老了许多,胃时不时的隐隐作痛。今天,子诚小娜从上海来看望老爸,沙驼怎么说都要亲自烧顿烤羊肉慰劳大家。高云把所有材料都准备好,只等着沙驼下厨。
高云站在门外,终于看到一辆商务车沿着公路开了过来。车门一开,小娜清脆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小娜和冯松的女儿点点,第一个跳下了车跑向外公。等大家都进了屋,小娜就开始抱怨大上海太吵太堵空气太脏,可冯松想到的却是大城市的便捷。他和子诚开发的网站已经拓展到衣食住行各个方面,所有生活琐事一键搞定。
小娜已经厌倦了大城市的生活,一心想着回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因为这事和冯松吵了好几回。冯松不理解小娜的心情,他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离开上海,还真舍不得。
另一个房间里,子诚在专心致志的维护网站。枯坐在一旁的文静实在无聊,起身去找点点。文静非常喜欢点点,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可子诚一心扑在事业上,根本无意生孩子。这让文静一肚子怨气。
晚上,大盘羊肉端上了桌,一家人围坐在热腾腾的饭菜旁边吃边喝。小娜少不了又要拿老爸和姑姑的事打趣,十年过去了,沙驼还是没有给高云一个名份。沙驼没敢接这个茬,转而说些大城市和大草原的好处,无非是想化解小娜和冯松之间的矛盾。他现在的心愿就是子诚早生子女,点点早日长大。说得高兴,沙驼举起酒杯一饮而进。一杯烈酒下肚,他就觉得胃越来越疼。本想强撑着桌子站起来,还是没有支持住倒在地上。
经过县医院检查,沙驼得的是胃癌,医生建议尽快转院到市级医院治疗。可沙驼这倔脾气,就是不肯。如今他有儿有女,完成了美娜所托,人生已无遗憾,不愿再去受开刀化疗的苦头。他不听劝,惹急了就要赶其他人回家。高云知道沙驼是怕死在外地,无法回来再见美娜。她只好坐在病床边,陪沙驼最后一程。
几个孩子回到家,仍不打算放弃。既然老爸不敢转院,那就把最好的医生送到县医院来。能办成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陆远山。
接到小娜的电话后,陆远山二话不说,马上亲自陪着从美国回来的权威专家到哈日巴图县医院,为沙驼进行会诊。不幸的是,经确诊癌细胞已经扩散,专家认为治疗已经没有意义。冯松看到小娜伤心的模样,体会到生离死别的痛苦,终于决定和点点一起陪小娜生活在这大草原。
沙驼特意让小娜把陆远山请进病房,想单独说说话。此时的陆远山也两鬓斑白,他看到满脸病容的沙驼,忙出言安慰。沙驼知道陆远山所说的进口药只是安慰之辞,并未当真。沙驼对陆远山是又恨又感激,没有他的无情,就不会有美娜的下嫁,更不会有小娜子诚这样的好儿女。为美娜而恨,为自己而感激,这种心情是矛盾的。于是沙驼想帮陆远山解开与美娜之间的死结。
第二天,沙驼要带着陆远山和子女们给美娜上坟。临出医院时,自知时日不多的沙驼答应了高云,同意结婚。痴心不改的高云要的就是这个名份,至于是否领证办席她不在乎。
到了地方,沙驼让其他人止步,他和陆远山先到美娜坟前。陆远山没想到时隔三十二年,又能见到美娜。他跪在墓碑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三十年的痛苦,让陆远山明白了真情和亲情比财富珍贵得多。真诚的忏悔来得太晚,但总比执迷不悟要好。沙驼也不想再羁绊在这些往事中,是放下包袱的时候了。
沙驼一生无私的付出,了无牵挂。在美娜坟前,他闭上了双眼,在天堂中与美娜一起寻找那份应有的宁静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