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嶷攻进了西长京,远在泺阳的李氏父子很是高兴,梁王更是直接穿上了登基的华服,站在镜前欣赏着自己的龙颜。李俊和李崃询问父亲,该如何犒赏李嶷。谁知梁王竟认为李嶷为自己攻下西长京是理所应当的,更别说犒赏乃至册封他为太子了。
望着高高在上的宫殿,李嶷不禁想起自己十六岁那年,就是在这里拜别先帝,启程去牢兰关。那时候他犯了错,先帝十分生气,不愿赐见,便派人传话于他,让他安分守己,不要再给李氏子弟抹黑。可谁也没有想到,如今,竟是他这个顽劣的孩子,收复了西长京。
休整之后,李嶷忙去寻崔琳,希望她能让桃子去给萧氏医治。得知萧氏如此大义,崔琳心中佩服,自然答应了李嶷的请求。在桃子和崔琳的悉心照料下,萧氏终于醒来。她高兴于孙靖的溃败,也伤心于孙靖的溃败。众人皆知她是前太子妃,可没有人在意她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感情的人,唯有和孙靖在一起,萧氏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可因为她是前太子妃,她不得不背叛自己的意中人。
李嶷劝说父亲迎回太孙,并立其为储君。梁王心有不悦,只好借口自己再考虑考虑。可李嶷却继续说,太孙继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最后,梁王索性撵走李嶷,让他不要再随意进宫。李嶷也不再多言,索性回府休养,闭门谢客,和崔琳过一段逍遥日子。
李嶷在脸上盖了一本书,悠哉悠哉地躺在院子里小憩。突然,一只手朝他伸了过来。虽看不见来人,可那味道实在熟悉。还未等对方的手触碰到他,李嶷便起身反握住崔琳的手,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崔琳眼含笑意,用手指推开了李嶷逼近的唇。闲着无事,两人便到街上逛逛,买了一些礼物送给萧氏。
这边,看到新皇对功臣李嶷如此冷淡,顾相立刻猜到,他的身边定是出现了小人。若想稳固朝政,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让新皇里李嶷为太子。可按照眼下的形势,得先扶正李嶷的生母刘氏,才能名正言顺扶他为太子。可新皇却固执己见,追封李俊和李崃的生母为皇后,追封李嶷的生母为昭仪。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都觉得此事实在不妥。
见大臣们都站出来为李嶷鸣不平,新皇更是恼怒。当着众人的面,新皇竟直言刘氏出身卑贱,实在不足以封后。听到这话,李嶷终于坐不住了,直言既然自己的生母出身卑贱,那自己也自请褫去王爵,前往牢兰关戍边。听到这话,朝臣为之一惊。可新皇却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机会,急忙气冲冲地赶走了李嶷,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了。
尽管新皇极力想要赶走李嶷,无奈他确实是当朝的肱股之臣。两相调和下,新皇只能命李嶷在家闭门思过。要说伤心,李嶷不是没有,自己如此努力,却依旧不得父亲青眼。但又或许已经习惯了父亲的冷落、哥哥的排挤,他索性就在家中与弟兄们畅饮,就当自己在牢兰关。
裴源见李嶷如此这般放浪不羁,气得对他破口大骂。李嶷只好将他唤到身边,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于他。此时孙靖在峝关虽中毒昏迷,但他早晚会醒过来。他派往百越的大军已经在返程的路上,若大军在峝关会和,那就十分麻烦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让裴献派裴源去长洲,截杀征百越大军。不过在此之前,李嶷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裴源帮忙——替自己给远在泺阳的崔琳送一封信和一盒点心。裴源气得不行,可也只能帮忙。
顾婉娘找遍了京城中见过刘氏的人,亲手绣了一幅刘氏的图像送给李嶷。李嶷本不想和顾婉娘有过多牵扯,可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画像,他终是收下了这份礼物。随后,顾婉娘趁机暗示李嶷,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有可能保住刘氏的名声,让其流芳千古。李嶷听懂了她的暗语,稍稍一愣,却没有回应。顾婉娘自知若是再多说一句,怕谁要惹得李嶷不快,便赶紧起身告辞。
当初,萧氏答应李嶷,只要他帮忙找回太孙,自己就助他攻进西长京。为此,萧氏不惜以身为饵。可结果却不如人意,孙靖只是昏迷而已。所以,萧氏自觉失信了李嶷。加之眼下新皇登基,朝堂未稳,太孙此时归来属实不妥,萧氏便赶紧命人给韩将军送信,让他放慢脚步,好好保护太孙。
裴源得到圣旨,准备前往长州。可信王却在此时横插一脚,也要一同前去。更甚的是,新皇竟还答应了。这信王狼子野心,可惜无勇无谋,到时镇西军都得为他送命。无奈,李嶷只能放弃为生母请命,主动低头认错。如此一来,祭奠先皇后一事便可如此举行。到时,信王定会以嫡长子的身份前往,自然无暇顾及长州。事情果真如李嶷所料,对于他的主动认错,新皇很是高兴,立刻下令让他前往长州,并追封他的生母为妃。
得知京城之事后,崔琳便赶紧溜进李嶷府中。李嶷深知父亲不喜欢自己,原以为是因为怪罪自己克死了母亲,觉得他心中有一丝丝在意自己的母亲,可如今才发现,父亲对母亲的死好像根本毫不在意。曾经意气风发的十七郎,入了西长京,了了天下太平之后,反倒眉头紧皱,心事重重,崔琳心中很是心疼。她轻轻抱住李嶷,擦掉他脸上的泪。
夜里,望风徐徐,月影绰约。李嶷与崔琳相依偎坐在湖边,欣赏着这美丽夜景。李嶷直言,自己只想要一个崔琳,不想要什么天下。可崔琳却告诉他,尽管他不想要天下,可想要这天下的人却绝不会放过他。李嶷不愿多想,将自己的头轻轻靠在崔琳的肩膀上。崔琳若有所思,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过了午时,李嶷头疼欲裂,只记得自己昨夜在院子里喝醉了酒,似乎还做了一场美梦。老鲍见他脸色泛红,猜测他定是梦到崔琳了。老鲍还直言道,昨夜明明是自己和他喝酒,正喝得尽兴他还将自己赶走了。李嶷怅然若失,是轻轻吐出一个“是”。正当他已经接受昨夜那只是梦时,谢长耳却突然坐过来,直言昨日桃子来过。李嶷很是惊喜,原来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他赶紧骑上马,追到城郊茶铺。
信王虽不再执着于长州,可为了稳固自己的军权,他竟只让裴源带去三成兵力,之后也不再派遣增援。裴源多次上奏,请求援军,可都被驳回。这一次,京城不仅没有派出增援,竟还要求裴源主动迎敌。李嶷得知消息后,只能向崔家军请求帮忙。最后,崔家军当真伸以援手,但却驻军在了长州城内。李氏三父子焦急万分,生怕这天下被崔倚夺了去。无奈,新皇只能传旨,命李嶷亲赴长州。
眼看着崔家军势力越发强盛,新皇很是着急,便下旨让李嶷前去长州。可李嶷一直称病闭门,怎么也不肯接旨,新皇派去的人去了一趟又一趟,结果都无疾而终。李俊趁机提出,眼下形势危急,可李嶷却抗旨不遵,要重罚。新皇这会儿倒是冷静,反驳道要是罚了李嶷,难道再让他去领兵吗。听了这话,李俊心中不服。李崃上前劝慰,却遭来他一顿讥讽。
随后,李崃返回圣殿,主动请缨要去劝说李嶷。新皇很是欣慰,直言李俊就是一个莽撞之人,实在指望不上,而这个二儿子倒是能够明白自己心意。李崃劝说李嶷,大哥行事莽撞,父亲为此已经责怪过他了,况且父亲已经在诏书中说了,命他重领行军大总管一职,主理镇西军军务,即刻率军驰援长洲。
见李嶷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李崃便缓缓俯身,称要替父亲向他赔罪。李嶷赶忙拦住李崃,很是为难,觉得这是要陷自己与不忠不孝的境地。随后,他装作很是勉强的样子,向李崃提出条件,自己若是接旨出兵,朝廷万不可再克扣自己的军粮。见李崃满口答应,李嶷顺势接下圣旨。
一次巧合,柳承锋被揭硕首领乌洛救下,便一直留在草原养病。恢复之后,他便带着一队人马,悄悄靠近长州,打算了结了李嶷。这日,他混入长州城,将崔琳引入深巷,让揭硕军对她施了毒。幸而桃子及时赶来,崔琳这才没有性命之忧。李嶷收到消息,连忙赶到长州城,亲自给崔琳送去了甜汤,给了她一个惊喜。
见到李嶷,崔琳很是惊喜,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她还向李嶷撒娇,称这药实在太苦。李嶷索性尝了一口,可崔琳却担心,这药以毒攻毒怕是也有毒性。李嶷眉头一皱,捂着肚子痛苦地倒了下去。崔琳担忧极了,忙查看情况。可李嶷却猛地起身,反手握住她的手重重吻了下去。气氛正浓,外面却突然传来声响。崔琳顿觉不妙,让李嶷赶紧离开。可已为时已晚,崔倚已经带了人进来。
崔倚二话不说就将李嶷关进了水牢,还给崔琳下了禁足令。崔琳很是着急,只好让桃子吹哨子把谢长耳叫来。可吹了一夜的哨子,还是未见谢长耳的踪影。正当两人打算放弃的时候,一个侍卫突然走了进来。两人定睛一看,竟是谢长耳。谢长耳也很无奈,这崔府守卫森严,自己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混进来的。随后,崔琳换上侍卫的衣服,亲自到大牢去将李嶷接了出来。可尴尬的是,刚走出大牢,就迎面撞上了崔倚。
崔倚深知自己女儿的心意,也知晓李嶷是个可托付之人。所以他向李嶷提出,只要他放弃谋夺长洲,入赘崔家,接管崔家军,自己就将阿萤许配给他。李嶷却果断拒绝,直言这等不忠不义之事,自己做不到。崔倚也很是敬佩这个小辈的忠义,可他擅闯崔府不得不惩戒。于是烈日之下,李嶷跪在崔倚身前,任由鞭子狠狠砸在自己背上。
崔琳醒来,就见李嶷睡在案边,忙上前悄悄给他披上大衣。李嶷觉得后背生疼,立马醒了过来。他收起脸上的苦色,嘻嘻哈哈地和崔琳玩闹。见他还是如此不正经,崔琳忍不住打了他一下。李嶷疼得龇牙,崔琳这才知晓,他受了重重的鞭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