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王夫妇刚拜过皇上皇后,就见肃宗冷下一张老脸开始斥责李俶,虽说对这个长子疼爱尤甚,但现在皇室颜面和独孤府声誉同时受损,不仅不利皇室威望,也对军队控制力构成了潜在危险,身为一国之君,做什么事情都要顾全大体,望子成龙的他也自然希望李俶也能如此,不然以后如何管理好国家,可这一堆恼人的问题偏偏就是这个自己最寄予希望的长子搞出来的,这让本来就脾气暴躁的肃宗越说越火大。
沈珍珠明白皇上发火的深意,自己也已经打算好了应对皇后的奸计,于是顺水推舟,假认李俶与独孤将军早已互相交好,将请旨赐婚一事一气呵成,旁边的李俶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加上男人特有的木讷属性,根本跟不上珍珠机敏的思想,只杵在一旁急的连喊不可不可,俊俏的脸憋的通红。
同样着急的还有旁边的皇后,眼看着自己亲手布下的天罗地网,如今却为他人做了嫁衣,叫她如何罢休?可珍珠的一番劝解说的有理有据,肃宗听得频频点头,开心不已。于是斥责完那个笨儿子,又对这个聪慧贤淑的儿媳赞不绝口。想到大唐现在战乱纷起,民众也需要一件喜事安抚,于是帝王霸气四溢,不顾李俶和皇后的激烈反对,当即下旨,封李俶为楚王,赐独孤靖瑶为楚王侧妃。
李俶对沈珍珠向来情深似海,结果却被迫纳妾,认为这是妻子对自己不信任,回家后便一脸阴沉,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发一语。沈珍珠不得不向他解释自己的真实想法,一番言语下来,珍珠处处为他着想的一片苦心让李俶感动不已。靖瑶确实为自己付出了许多,可不负靖瑶,难道要负珍珠吗?但君无戏言,如今圣旨已下,从战略上来看,自己终于反超后宫,带着五味陈杂的内心,李俶与珍珠相拥而泣,情意绵绵的互诉衷肠。
转眼间婚期已至,珍珠也一起来帮靖瑶装扮,军装换红妆,镜中英姿飒爽的独孤将军变成了娇羞不已的待嫁新娘,靖瑶时刻惦念这美事都是珍珠撮合才成,对珍珠的舍己为人之心再三表示感激,两人姐妹互称,情同手足。
广平王纳侧妃的事情还惊动了另一个人。按惯例,各藩属年底都要觐见肃宗,默延啜一进长安城便见四处张灯结彩,众人皆传广平王被封了楚王,还得到了赐婚纳了独孤将军当侧妃。自己是沈珍珠的义兄,如今李俶纳侧妃在他看来可是薄情寡义之举,北方游牧汉子重情义的暴脾气暴露无遗,他要替这个妹妹出口气,便耷拉着一张脸闯入广平王府,对着楚王一顿冷嘲热讽,却没想到正是义妹代李俶请的赐婚。听完李俶的解释,默延啜不得不感叹,唐朝宗室内斗居然复杂至此。虽说对李俶的爱民之心深表理解,但还是带着点怒气,草草拜别离去。
洞房花烛夜,靖瑶手持红扇端坐床榻,心花怒放地静待新郎,柔光朦胧下,只见佳人红颜,云娇雨怯,好不楚楚动人。只是向来新人欢喜旧人忧,这边珍珠则孤独地对着一盏素烛轻抹泪,虽说是自己主动将夫君推入靖瑶怀抱,可真到面对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坚强。李俶醉意朦胧,拉着靖瑶便要斟酒,嘴里却呢喃着:“珍珠,再陪我喝一杯”,说完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一边的靖瑶本来满心欢喜,此时却感觉自己好像被迎面狠狠掴了一巴掌,心里说不出是羞是痛,只觉得从头凉到脚,整个人冰在了原地,喜气洋溢的洞房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仅仅隔了一夜,珍珠便觉得昨日那个情如姐妹的将军靖瑶消失地无影无踪,眼前只站着一个表面温顺,但语中句句带刺,处处示威的侧妃靖瑶。
虽然已纳靖瑶为侧妃,也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妻子,可李俶心里仍然被沈珍珠牢牢占据,言语行为处处照旧,虽然沈珍珠会经常提醒他要顾及靖瑶的感受,可耿直的李俶并不善于伪装,说话总是不过脑子,让靖瑶一颗炽热的心时而激烈燃烧,时而冷如死灰,百般煎熬。